一听这话,黎王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责道:“你看看我这脑子,真是……还愿玫儿别放在心上。”
直到四人在侧房坐下,孟刚这才想起回应孟之玫方才的话,“这么多年的乡亲邻里,何来的叨扰,能帮则帮,只是你也知道,我这家中因为尧儿的关系,已是家贫如洗,除了这宅子还算个样子,自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孟之玫一听这话,心里冷笑一声。黎刚这番话,无非是告诉自己,他也是穷人,借钱借米借面什么的肯定没戏。可她此刻的面上却还是不动神色的微微一笑,轻声道:“玫儿这番上门,是想与婶婶谈一笔生意。正因玫儿知晓黎公子今秋要参加乡试,叔叔婶婶定会为银子发愁。而玫儿刚好有个赚钱的好主意,这才前来告知叔叔婶婶。”
黎尧听着孟之玫那清脆礼貌的话语,心中满是欣慰。对自家父母为自己订下的娃娃亲颇感满意,心中暗道:爹娘果真没有挑错人,不光知书达理,还懂得替自家考虑。若是自己高中,定会将这女子娶回,好生对待。
黎家夫妇听闻孟之玫的话,相互望了一眼,虽是会意,却也有些纳闷。这孟之玫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若是真有赚钱的好计谋,何不留给自己,好好的赚上一笔,又岂会留给自家。
而孟之玫说完那句话便一直将目光落在黎家三人身上,察言观色间已经看穿了这黎家夫妇两人的疑虑。不禁宽慰道:“赚钱的主意,玫儿自然不是白给,事成之后,除去本金,我与婶婶五五分成;其中自然是辛苦婶婶一番,而我亦会有自己的谋略,让生意越来越好。”
说到这里,孟之玫定眼打量着这两人的神情。只见二人的眼中满是不置信,即便是嘴角也扬着似有似无的嗤笑。只有此刻坐在一旁黎尧一声不吭的回望他,眼中淡定如初,只是嘴边的那抹淡笑透露了他此刻对自己话中的期待。
孟之玫并没有躲开黎尧的目光,反而大方的冲着他点头微笑。这一举动反倒令黎尧脸色一红,低头不好意思起来。
对于面前这个看似娇弱,眼神却满是坚韧的女子,黎尧还是第三次见。第一次,是自己两岁时看着母亲怀里抱着的白皙小婴,那一双小手比自己的小了整整一个巴掌,他曾不止一次的偷偷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大眼睛骨溜溜的转着。
第二次,是自己五岁,孟之玫三岁时,他被母亲拉着去请教孟征一些书中的疑惑,却不料被喝得醉醺醺的孟征给吓坏了。他甚是记得那时的孟征,像个疯子般,对着怀抱着孟之玫的孟江氏劈头盖脸的乱打胡骂一通。起初,母亲上前去劝,反倒被孟征一顿骂骂咧咧,并赶出了孟家。而那时的孟之玫只会躲在孟江氏的怀中嘤嘤哭泣,着实勾起了小男子汉的心。
许是自那之后,因为父母亲所赋予进朝为官,光宗耀祖的压力,除去外出考试,并未走出院门,一直苦苦读书,较为疲乏时,更是在院中舞舞剑以换心境。
在这十三年之内,黎尧不曾忘却过自己还有婚约这件事情,纵使是考试时,亦是想方设法从孟家门前绕过,想看一眼孟之玫,却总是没有那般的运气。他看到的只是比十三年之前更加破旧的茅草屋,越显低矮的院门,至于那心心念念的未来小娘子,亦是不知她长成何样。而今一睹芳容,着实未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