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之玫闷哼一声,双手落在那人的胸膛,一股血腥味儿骤然充斥着整个鼻腔,不由得心有狐疑。
然而,当她正欲从那人身上爬起时,手腕上闪过一道亮光。霎时间照亮了周身的一小片天地,亦让孟之玫望清了那人的面容。
白袍男子?
孟之玫一时间陡然忘记追寻手腕上玉镯的怪异,无比惊喜的望着地上那张并不陌生的面孔。
他一头墨发杂乱的搭拉着,眉头紧皱,桃眼轻闭,薄唇干裂,毫无半点血色。孟之玫正狐疑这人怎得成了这般模样,带着光亮的胳膊也正朝着方才闻到血腥味儿的方向照去。只见他左胸口处,一把断了的箭直直的插在离他心脏只有半寸的地方。
周围有些皮肉模糊的肌肤,让她一时间觉得有些心惊。
以往耀眼的白袍,此刻除了他胸前的那一大块红色血迹,便再也辨不出颜色,令她霎时喉头哽咽。
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孟之玫暗暗苦笑。今日都那般在活人身上划伤口了,这厢怎得因为这点伤口就心疼呢?不由得暗暗鄙视自己。
不过是感慨了一息的时间,孟之玫便决意将他先带回去疗伤。可环顾四周,她一个女子,如何背的动一个男子。况且还是一个昏迷受伤的男子。不由得怀念起二十一世纪被称之为电话或者手机的东西。
她无奈的站起身来,估算着与饼店的距离,终是决定先去饼店请娘亲过来帮忙。虽说现在往返回李府可能会更近一些,可毕竟李炎庆不如孟江氏跟自己一条心。
正当孟之玫借着灯光分析着近道,正欲往饼店出发之时,便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与此同时,她手腕上的玉镯也骤然消失了光亮。
“孟姑娘。”
因着此刻是背对着后面那人的,孟之玫面上的惊慌与惊讶并未被察觉。她俯首朝地上躺着的人看了一眼,旋即调整好面上的表情,转身面向他。
“李公子怎得在此?”
李炎庆本就在孟之玫出府之时,便跟在身后护送着她。原本,他想打着灯笼护送,可担忧被孟之玫发现尴尬,也就一直摸黑跟着。
当他借着附近住户家的烛火点亮,看见孟之玫坐在台阶下冥想时,他甚至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即将离开雁州而难过。可是,当他看清她面上或痛恨或惆怅或无奈或满足的神情之后,他又不那么肯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了。
恰似那时,方才还亮了一会儿的灯又毫无预兆的被吹灭。骤然间,似是在映衬他黯然的心情。
直到听见孟之玫继续行走的声音,他这才从情绪里脱离,又跟了上去。
可这次,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又听到了有何物落地的声响,随着孟之玫嘴里发出的闷哼声,心脏一提,不由的担忧起来。
然,当他摸索着身上正欲掏出火折子,欲看清状况时,竟看到一阵带着绿色的亮光骤然亮起。霎时眼前的一切再清明不过。
“本想在身后暗送姑娘回家,感觉有什么不妥,便走了过来。不知道孟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本公子帮忙的?”
漆黑的夜色中,孟之玫看不见对面男子的神情。却也从他的语气中猜定他并未看清地上躺着的是何人。
“只是不小心被什么绊了一跤,李公子莫要担心,已过三更,李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好。”孟之玫语气谦恭,完全不似之前与他说话那般熟络。
李炎庆心中暗暗有些不爽,嘴上却是强忍道:“孟姑娘未送到家,本公子怎么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