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炎庆对非礼一事的处理,令皇帝十分满意,便有意以赐婚来奖赏于他。
皇帝将侧脸望向皇后,其中的商量之意尽显。“朕以为李爱卿缺个夫人。皇后你觉得呢?”
毕竟是与皇帝贵为夫妻的人,自是明白皇帝的意思。稍作思索之后,便雍容一笑到:“这李府尹年岁已到了娶妻的年纪,如此尚好。尚好。”
“皇后与权贵夫人小姐相处甚多,不知可有合适的。便许了李爱卿罢。”皇帝目光仍旧落在皇后身上,唯眼角的余光,似有意无意的瞟着李炎庆的反应。
此时的李炎庆身子已经放松了不少,而方才涌起的不满与抗拒,不过一息时间便消散了去。
皇后听闻皇帝的话,先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欣然道:“皇上别说,臣妾这里,还真有一个合适的。”
话落,见皇帝微微颔首,复又补充道。
“皇帝可知杨将军有个女儿,单字一个暖。虽说是嫡女,可杨将军藏的倒是深,以往都不曾见过。不过,几日前,元宵宴会时来过一次。臣妾一看便颇为喜欢,那孩子模样乖巧,温文淑雅,又是个懂礼的。完全不似杨将军那般粗犷。与李府尹相配甚是合适。”
闻言,孟之玫的心骤然乱跳了半拍。方才还觉得麻木的有些难受的脚,此刻已觉不出半点不适。直勾勾盯向李炎庆,看他如何反应。
就着孟之玫的视线望过去,只堪堪望见李炎庆的侧脸,与一整个背影。就在那宽厚的脊背上,孟之玫霎时想起与杨暖相识时,她试探出的话。她知道杨暖是有心上人的。若是李炎庆不否决,杨暖又会如何?
思至此,李炎庆的声音自孟之玫面前传来。
“皇上,皇后娘娘,臣早已有了心上人,实不想辜负与她。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收回臣命。”
话未落,李炎庆已恭敬跪地,势有两人不答应,便决不起身的架势。
孟之玫看着,心下即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堵得慌。毕竟,李炎庆这般做,无论以何种理由拒绝,都会惹的皇帝不快。想来方才的“深得朕心”也会立刻被遗忘。
果然,孟之玫的猜想并没猜错。皇帝一听李炎庆这话,面色骤然沉了下来。本来不怒而威的脸上,此刻更添了几分威严。
“既有心上人,不如让朕亲自下旨赐婚。只是不知是何家姑娘这般有福分,顺便让皇后帮着参详参详。”
李炎庆既是在官场上打混之人,自是明白皇帝话中还有另外一种意思。一时竟也有些后悔,面上却是毫无显露。只淡淡开口道:“此女子,乃微臣无官无名之时,识得的姑娘。端庄娇美,蕙质兰心,实在合臣心意。微臣早已许下诺言,功成名就之时,定会迎娶她过门。”
李炎庆的话半真半假,然最后那个诺言,虽不曾真正许下过。却是他实实在在兀自发下的誓言。他想,这样也算不得欺君吧!
“然,李爱卿至此还未娶那女子过门,莫不是觉得功还未成,名还未就?还是说朕亏待了你?”皇帝听完李炎庆的话,面色更冷了几分。佯装疑惑的问道。
李炎庆闻言,知道皇帝误解了他的意思。不由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微臣不敢,只是那姑娘在微臣来京都两月之后,莫名失踪。若是她尚且安好,怕是早已为了臣妻。”
说到此处,李炎庆稍一抬头,见皇帝稍微缓和了面色。又继续补充道:“旧人不得见,何苦迎新人。微臣实在是心存牵挂,若是迎娶杨家姑娘,怕是亏待了她。”
赐婚之事本是皇帝开的口,而今听闻李炎庆拒绝之意坚决,加之理由充分。可此时,又不能突兀的改变自己一言九鼎的威严。只得端起桌案上的茶轻抿一口,以示遮掩。
饶是此时,皇后也瞟见了皇帝的想法。柔声道:“皇上,臣子念旧人,乃有情有义不负糟糠。着实不易,不如遂了李府尹的愿,且让她找到那位姑娘,再做奖赏。”
皇帝见皇后贴心的为自己找好台阶,装模做样的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今日既有皇后替你说话,朕暂且将杨将军家的嫡女给你留着。”
话落,李炎庆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听一道沉冷的声音自殿中响起。
“皇上,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不如早些行殿选之事。”
不用回头,孟之玫也能听出说话之人正是宇文旭。虽说他嘴里唤着的是皇帝和皇后,但孟之玫总感觉脊背一直停着一道视线。不由惯性的捏了捏贴地许久的膝盖,以缓解浑身的不自然。
“好!”皇帝抬眼看了看天色,又收回目光望向仍旧跪着的李炎庆,发话道:“李爱卿起来吧!赐婚之事就且缓一缓。”
李炎庆本是跪在孟之玫跟前不远,起身时,身子投射出的黑影遮住孟之玫半个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才发现了她,短暂的将目光落至她身上,然而只一息的时间,便又移开了眼。于此同时,皇后也吩咐柳公公将早上分下去待炒的菜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