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局的事情散场之后,孟之玫因为急着去追李炎庆,竟忘记了双腿暂时麻木,活活扑到在地。
落地的瞬间,她脑袋里闪过宇文旭每每在千钧一发救她的场景,不由趴在地上开始自我批评。
只是,她并不知晓。其实,早在陈玄空离开的那刻,宇文旭已手持药膏,站在了尚食局的门外。原本,他是打算上前带着孟之玫离开的。却不想,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李炎庆身上,而且此次跌倒也是因为要去追那人,不由心中气愤。即便是心疼的看着孟之玫摔倒在地,也不愿去救她一下。
“爷,您当真不去扶她?”一侧的宇安见孟之玫兀自撑着地面好几次,终是爬不起来,不由满心同情的问宇文旭。
宇文旭冷着一张脸,没有答话。心底却是呢喃道:“就让你趴着,看看你心心念念的人,可会回来找你!”
宇安见宇文旭并不听自己的劝解,轻轻用手肘戳了戳张碧的胳膊,又狠使了一番眼色,示意他也劝劝。
张碧自是知道主子并非真的狠心,只淡淡劝道:“爷,这天气严寒,怕是容易着凉。”
话落,宇文旭绷着的脸稍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只维持了一息,他的眉心便又皱了起来。想了想,他还是迈步朝孟之玫走去。
此刻的孟之玫正趴在地板上,脸颊枕着地,一副抖抖索索的模样。不由更生出几分心疼,暗自叹息一声。便将她从地上翻转过来,轻抱了起来。
孟之玫本是等待着一双腿能够好一点,却骤然感到身子被人托起,不由惊呼出声。“干什么!”
然而,待她喊完,便闻见一阵桂花香扑鼻而来。顿时又止住了动作。
“带你出宫!”宇文旭冷声回应,目光一直落在远方,并未看孟之玫半眼。
孟之玫本想挣扎着下来,可想起自己的腿,又只得任由他抱着。可现下是皇宫,这般被冷面民亲王抱着走出去,怕是整个宫都要炸开锅了。于是,她颇有些无奈的扫了自己的腿一眼。迟疑的问道:“你……你就这样……带我出宫?”
宇文旭闻言,也不说话,依旧冷着一张脸,兀自生着闷气。
“是不是很沉,不如你放我下来,搀着我走。”沉默之中,孟之玫不单觉得十分尴尬,更感到一股子受制于人的压迫感。
这次,宇文旭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恍若什么话都没有听见一般。
孟之玫本是有些恼的,可一想起宇文旭今日帮她之事,只觉整颗心都被感激填满。抬眸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仍旧清冷如霜。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出食指朝他身上戳了戳。低声说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此次话落,孟之玫本以为他会同前两次那般视若无睹。却不料,他竟猛然顿住了脚步。双目更是吃人般的俯首盯着自己。
孟之玫何尝见过这样的宇文旭,即便是他狠斥那个昏官刺史时,也没有此时这般骇人。莫名被某人这样盯着,孟之玫竟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许是宇文旭感觉到了孟之玫的害怕,微微放松了神经。声音低哑的说道:“何必谢我,我只是为了皇上和周国。”
虽然此话早在与皇帝解释的时候,孟之玫便听过。可现下听宇文旭再度明确此番作为的缘由。还是不自觉的心下一堵。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竟不想再多说什么。
一时之间,两个人竟都各持心思,沉默不语起来。
“这两人是何苦呢?”
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张碧与宇安,见此情形均是一脸莫名的感慨。他们着实有些不明白,本是郎有情妾有意,非要这般僵持着,也不知到底较的什么劲。
两个不曾经历过爱情的旁观者,正暗自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而孟之玫,此刻已被宇文旭一把塞进,离尚食局不远的华丽的软轿里。
外面的雪虽是小了些,可积雪仍旧与早晨进宫时一样深厚。是以,一辆轿子被四个人抬着,也只能容纳孟之玫一人。
“王爷,你……”孟之玫本是想问,你是在哪找来的轿子,却是被宇文旭一口打断了。
“坐好!别那么多话。”
宇文旭说完,也不管孟之玫有何反应,直接放下轿帘,命人起轿。
而他,则是翻身坐到了马背上,慢悠悠的跟在轿子后方。
望着因为抬动而轻微颠动轿子,宇文旭心下暗暗思忖起孟之玫方才要问的话。其实,他是故意不愿说的。毕竟,作为一个王爷,虽然备受皇帝宠爱。可毕竟不是住在皇宫之人,又是男子,怎会这般轻易就寻到女子最为常坐的轿子。更何况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用轿频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