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山林之中,一个黑团团的东西顺着高高的山壁之上往下掉落,好似被水流冲走的皮球,来不及眨眼,便已远行千里。
孟之玫在冰冷中感受着身体撞击岩壁产生的疼痛感,她不敢大呼出声,害怕每张一次口就要喝一口水。没被淹死,反倒被呛死。
也不知道究竟被汹涌的瀑布水冲了多久,直到孟之玫难以呼吸了,滚动才险险停顿下来。
然而,即便停下了撞击的失重感,可难以换气的憋气之感还是令孟之玫有些吃不消。
她用力的抿着嘴,憋得双脸通红。
一息的时间过去了,两分钟的时间过去了,四分钟……五分钟……
孟之玫惯性的憋着不肯呼吸,脑袋却因为这般强撑而变得肿胀,意识也渐渐的模糊不清。
她尝试着将左手举起,与右手重合。
这次,许是激发出了潜能,两手很快便能紧紧相握了。
孟之玫欣喜若狂,方眯眼一笑,便只觉胸腔立刻被填满,一双脚更是沉重的无法控制,伴随着撕扯的疼痛感,无法动弹。
腿抽筋了!
意识到这一点,孟之玫大惊失色。双眼圆瞪着不知如何是好。
恰是此时,一道黑影缓缓靠近,在布袋上投下重重的影子。
她虽无法断定那是何物,可直觉告诉她,一股杀气正在慢慢逼近。
与此同时,孟之玫感觉身子连同麻袋一起被什么东西往外拽。感觉着似是离开了水里,孟之玫长呼一口气,转而欣喜若狂。
是有人救了她吗?
还未来得及高兴。隔着麻袋,孟之玫便听见一道讥诮的说话声。
“你当真是不容易死啊!”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而且是十分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本来我让古鸦将你丢下瀑布就算罢的。躺在床上思索半晌,才想起你几次三番都能幸免一死。是以,便在下游候着,不料,还真让我逮到了。”
这句话说完,孟之玫才听出说话之人是李炎庆的母亲,刘芝瑶。
刘芝瑶见孟之玫半晌不答话,以为她是快要不行了,不由玩性大发,想要报往日之仇。是以,一挥手,命令手下的人将麻袋解开。
终于与麻袋分开的孟之玫,模样十分狼狈,在两束火把的映照下,显得越发面色苍白。
她虚脱的躺在地上,全身的骨头都似被软化了一般,难以动弹。膝盖,手肘,脸上,胸前,都火烧火燎般的疼。
“还会皱眉,还知道痛,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嘛!”
刘芝瑶话落,抬脚踩在孟之玫的小腹之上,用力左右拧转着,似是在咬牙切齿的宣泄着内心的恨意。
“若不是你,我也不必每日承受心灵折磨之苦,夜夜难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夜夜噩梦,衰老至此!”刘芝瑶似是越说越气愤了,左手捂着脸,眼里的恨意几乎溢出眼眶。“饶是你呆在雁州,一切也就算了,你偏偏要来招惹我儿。”
说到此处,她脚下又用了几分力道。
“即便是皇上赐婚,你也休想进我李家的门。因为我不允许!”
说完,她许是看到了敌弱我强的局势,收回脚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
“你笑什么?”听到孟之玫似蚊子哼哼般的笑声,刘芝瑶立刻收住脸上的笑容,警惕的问她。
孟之玫扯了扯嘴角,许是拉扯的弧度太大,嘴角处疼痛不已。
“笑你无知。”
“什么意思?”刘芝瑶蹲下身来,伸手掐住孟之玫的脖颈。
“在树林里发出这般笑声,还大动干戈的点火把,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在这里吗?”
闻言,刘芝瑶一怔,转而又是一阵大笑。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你失踪之后,所有人也就只找了你一个下午,二更时便都撤退歇息了。你还当自己是香饽饽呢?不然,你以为我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三更天动手吗?”
话虽是这样说,动作上还是指挥着手下的人将火把熄灭。而自己说话的声音,也放小了许多。
“既然你如此挂心我的安危,不如就快些送你上路吧!”
“难道你杀我只是因为以前的仇,让我远离你儿子这样简单?”孟之玫没话找话有意拖延时间。
刘芝瑶闻言,显得有些惊讶,顿了顿才道:“你都要死了,不如就让你死个明白!因为你不能活!我姐姐不让你活!你活着只会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