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阵沉默。
罗氏和卢明峰都面露难色。
越是大户人家,越是事多,让他们去哪里找那样的人家?
“你们都不要为难了,我不会去找什么干爹干娘的。”卢晓娴忍不住地上前插话道,“如果郑家不愿意,直接来退亲就是。”本来就不愿意嫁,好吧!
“晓娴,不要动不动就说不嫁了,这说起来,也是咱们家高攀了人家,人家提点要求,也在情理之中,咱们好好想想办法就是!”孟老太太瞥了卢晓娴一眼,不悦道,“不是奶奶说你,以后你得改改你这脾气,对长辈一定要做得温良恭维才行,省得让人家郑家说,咱们卢家没有家教。”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孙女,但是这门亲事,却很让她满意。
似乎觉得卢家东山再起的日子不远了。
“好,那你们就慢慢地找吧!”卢晓娴淡淡一笑,转身退了出去。
想起那天柳氏和那个于婉儿来的那天,心里又是一阵反感,果然没什么好事……
她觉得对待郑家这样的要求,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用搭理,不来娶更好。
果然是无欲则刚。
“对了。”孟老太太突然眼前一亮,兴奋道,“上次老三回来说,以前跟我还不错的那个池家回来了,要不明天我就带晓娴去城里走一趟,去拜访一下池记布庄池掌柜的,我跟李老太太的关系还是蛮不错的,只是那个池公子前几年丧偶,到现在还没有成亲,膝下也没有儿女,但是我觉得如果让晓娴当他干女儿,他还是很愿意的。”
前几年,池家去外地做生意,两家才没有什么来往了。
上次听卢俊峰说,池家又回来了。
几年不见,孟老太太心里多少有些没底,谁知道多年前的情意,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变冷。
但是为了这门亲事,她愿意去试试。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
所以见一见,是很有必要的。
“嗯嗯,我们听娘的。”两口子只得点头答应。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想法。
卢晓娴虽然不愿意去,但是经不住罗氏的好说歹说,才答应下来,就当去塘沽旅游了!
塘沽城地方不大,却处于交通要道,自然异常繁华。
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店铺。
卢晓娴坐在马车里,看得眼花缭乱。
有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倒是孟老太太倚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这个地方有她太多的回忆,如果不是因为孙女的事情,她宁愿不来。
卢明峰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在人群里慢慢前行。
为了来塘沽,他特意去镇上买下了这辆马车,本来打算租的,但是想想,迟早要买,手里又有银子,咬咬牙,当下就决定买了。
一路打听着,到了池家。
池家很是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这么多年不见,自家又是这样的境遇,李老太太竟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这让孟老太太很是感动。
“你这孙女长得很像你。”两人叙了叙旧,感叹了一下岁月无情,李老太太这才拉着卢晓娴的手,左看右看,满脸欢喜。
“我也是这么觉得。”孟老太太慈眉善目地朝卢晓娴笑笑,“我孙女,我一直放在心尖上疼。”
卢晓娴顿时有些坐立不安。
“看出来了,你对儿孙们最是上心。”李老太太哈哈一笑,又道,“要不是这闺女已经定了亲,我还真想给她说个好亲事呢!”顿了顿,又问道,“是哪家这么好的福气?”
“是,是郑家,就是郑佰成的公子。”孟老太太有些欣慰地应道。
郑家在塘沽还是有些声望的。
“他们家啊!”李老太太马上收了笑容,口气也淡了下来。
孟老太太立刻察觉到她的不悦,不动声色地问道:“我记得以前你们两家原先也有走动的。”
“那是以前。”李老太太看了看卢晓娴,顿了顿,咬牙道,“我这个人心里最藏不住事,我不管你们两家是怎么做的亲家,我只想说,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那个柳氏,那个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我恨不得……”
她看了看卢晓娴,继续说道,“二十年前,他们家在城里开铺子的时候,我们家那时还很穷,所以,就把我侄女就去他们家当丫鬟,不想,郑佰成却看上了我侄女,本想娶的,谁知道,却被柳氏那个毒妇悄无声息地卖了。”李老太太越说越生气,“可怜我那侄女很长时间杳无音讯,两年前,我们才在槐乡找到她,才知道当年她为了腹中的骨肉,不得不忍辱给人家做妾……”说着,悄然试了试眼角。
原来,她侄女就是那个李红绫。
卢晓娴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唉!”孟老太太也跟着拭了拭眼泪,又问道,“侄女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李老太太叹道,“那家人家后来知道她怀着别人的孩子,自然也没有给她好脸色,母子俩寄人篱下地过日子,能好到哪里去?我家老爷很是同情他们母子,得知她儿子被田家人赶出家门的时候,很是气愤,便托人找到成礼,给了他一个做生意的机会,想历练他一下,谁知道,成礼很是争气,竟然做成了那笔生意,还发了一笔财,当时我家老爷觉得此子可教,便想把他接到身边来历练,谁知道,他却不见了踪迹,有人说他来了塘沽,可是我们也一直没有找到他。”
怎么越听越像是李成田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