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若兰闻言,玩笑道:“咱们家虽家财丰富,我却知道那算是祖产,大部分是要由大哥来继承的,既然您竟外得了这大注的嫁妆银子,将来可要多贴补一下我和二哥啊。”
丘若兰说着,便自母亲手中抢过匣儿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有几张地契并些银票,但粗加起来也不过是千两之数,丘若兰脸上不由意兴阑珊:“原来只这么些,不只是女儿,怕是也难入两位哥哥的眼了,便是都给了女儿,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
田氏笑着合上匣子,说道:“将来你出阁时,别说这千两银子,便是万两,他们也是肯的。若不是因为有你这个鬼机灵从她手中夺得那些家财,咱们家现在怕是要身无分文了,这千两银子竟也成了巨资。”
丘若兰眯眼笑道:“女儿身为家中一分子,自当要为母亲兄长分忧的。”
田氏点头道:“也怪不得你父亲那样疼爱你,你兄长确实不如你多矣。”
丘若兰脸上便不自在起来,说道:“母亲答应过女儿的,不再提从前的事情,今天怎么又提起来,父亲他……女儿……”说罢,鼻中竟有抽泣之声。
田氏这才想起女儿支撑起这个家时,便与她言道:“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只盯着以前,除了悲戚自愧,还能有什么好处。”
所以她家极少提及往事,如今见女儿面有悲色,知道是思念她父亲了,慌忙劝道:“只因为方才这注银子关着以前的事,这才一时大意,提起往昔,倒是母亲的不对了。”
丘若兰眼角含泪,说道:“并不是女儿忘本不让提从前的事,只是想起从前的日子里,父亲和母亲受了太多的苦,偏那时女儿又无力帮扶,父亲这才早早就去了,每每想起,女儿便心如刀割,不能自已……”
田氏心疼地抱住女儿,劝道:“母亲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以前是父母无能让你们兄妹受委屈了,如今咱们自南边回来,便要过新日子的,从前的种种都不要提起,免得一家人心酸。”
丘若兰这才回嗔作喜,靠在母亲怀中,悄悄擦着眼泪,眼光却在小匣子上打转,叹道:“世人最爱锦上添花,鲜有雪中送炭的。当日咱们家那样艰苦,若是堂婶能把银子送来,您与父亲轻松好些呢,如今谁还稀罕这几两银子。”
田氏爱怜地看着女儿,说道:“这也不怪她。咱们两家极少通音信,她哪里知道咱们过得那样累。便是母亲也没想到,当年不过几十两散碎银子,今日会有千数之巨,这笔银子便是作顺阳城大户人家媳妇的私房也不可小觑,若是小户人家则更能富富裕裕过一辈子了,虽然咱们不缺银子花,但她的这份情,还是要记的。”
丘若兰便笑道:“如今在母亲眼中,只有继祖母是个狠毒无耻的,天下人皆是良善之人,女儿也不过是就事论事,提醒母亲一二,免得空付了真情,受伤的终归是自己。”
田氏笑道:“母亲这么一把年纪了,虽蠢笨,却也能看出个眉眼高低来,你这是对你如意姐姐有意见,便排揎到你堂婶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