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主意挺大,已经处置过了,现在就差要了她的命了,还和我商量什么?”
“四婶又说差了,这贱婢的命虽不当紧。但是她要谋害老夫人,如此,她这条性命,便紧要的厉害。”
“事关重大,这奴婢的性命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这人还是要交到四婶手里,请四婶派人看管这翠缕。”
冯氏气恨地说:“这么重大的事,我怎么担待得起!”
“请四婶万勿推辞。阖府都知道,四婶是个能干的。否则,怎么这大夏天的,京城离庄子上百里地,单单派四婶来审案子。可见,四婶是个能干的。”
“请四婶看在老夫人的面上,为了老夫人的安危,万勿推辞!”苏霏漠越说,冯氏的脸色越是难看。
苏霏漠说着说着,倾身过来,拉着冯氏的衣袖,一边撒娇,一边娇憨的道:“四婶不肯答应,难道是心虚。心里想着要暗害了这翠缕的性命不成,才如此推……”
苏霏漠这撒娇的话还没有说完,冯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伸手狠狠的推开苏霏漠。接下来,就发生了一件让她后悔终生的事。
冯氏失手推了苏霏漠一把,她那一下推搡,确实用了力气。但她完全没有想到,苏霏漠会跌倒,还那么巧磕在了案几沿上。在屋里众人发出一连声的尖叫声中,苏霏漠被宝珠搀扶起来,居然吐了血。
前衣襟上一大块暗红色的鲜血,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明晃晃的刺人的眼。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苏霏漠被挪到里间,等大夫诊治,堂上留下呆若木鸡的冯氏。
阿史那步颜指挥剩下的人把翠缕捆起来,一边用狼一样的目光盯着冯氏看。
冯氏半晌才反应过来,抖着手,白着脸,磕巴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冯氏在阿史那步颜恶狠狠的目光中,想不下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止吓住了冯氏,康氏也吓坏了。等大夫诊脉完毕,来到外间写方子,康氏走出来,颤着声问苏霏漠的病情。此时,屏风和帘帐什么的都没来得及遮掩,康氏早把这些畏忌抛在脑后,一门心思的担心苏霏漠的病。
“娘子的病本来未好,小可反复叮嘱,当静养为宜。今晚娘子不但劳神费力,又……”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我先开一剂药,吃吃看吧。”
听完大夫的话,康氏失魂落魄的回到里间去看苏霏漠。远远的见着苏霏漠悄无声息的躺在牀上,康氏只觉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从门口到牀榻那短短的几步路,一下变的千里迢迢,怎么也走不到。康氏在沈妪的搀扶下来的牀边,抖着手一把抓住苏霏漠的手,像是要从阎王的手里把她抢回来一般。
苏霏漠勾起手指,轻轻的挠了几下康氏握着自己的手。
冯氏虽不情愿,也不好就这么在堂上干坐着,只得硬着头皮去康氏卧房看苏霏漠。
苏霏漠见冯氏走进屋,半闭着眼,气息奄奄的说:“翠缕这人虽万死难赎其罪,但她的性命,事关重大,只有托付给四婶,咱们才能放心,我也能闭眼了。”
“还有,让大夫当着四婶的面好好的给翠缕看看,免得人交到四婶手里,因伤势过重有个好歹,连累了四婶的名声。”
康氏眼角带着泪痕,眼圈通红的看着苏霏漠,她这副样子,前面是心疼苏霏漠,后面是被苏霏漠给气着了。
冯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再一次被苏霏漠气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