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黑衣人就比苏霏漠这边多了一倍有余。别说苏霏漠这边有老弱妇孺拖累,使对敌者没有办法全力搏杀,即便没有敌我对比也很是悬殊。
步颜来到苏霏漠的车前,压低声音道:“让陈二护着你和阿姊先走,我留下断后。”
苏霏漠看了一眼步颜。她应是已经整理过妆容,因时间匆促未及细理,湿漉漉的鬓发有几缕散乱的黏在脸颊边,脸上也有烟熏过的痕迹。衣袍未及更换,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窈窕是身姿,藏青色的圆领窄袖袍沾染星星点点的血迹。
步颜处事永远是这样敏锐果决,且先人后己。她第一时间就判断出,鬼面人才是这些人里面真正说了算的,而他后来带来的这些人手,也是有真功夫的,这些人不易对付且心狠辣手。苏霏漠想到册子上记录的前世有关步颜的事,心里微酸,自己今生无论如何,也不会留下她单独一人面对危险了。
步颜见苏霏漠不说话,只是愣怔的看着自己,眼里还有水光荡漾,便睁大眼睛很是不解的回视她。
苏霏漠掩饰着把步颜散乱在肩头的秀发拢起。嘟着嘴道:“瞧你,打仗就打仗,头发都散了也不晓得理一理,真难看。”说着动手为她挽好发髻,重新系好幞头。
“赶快去换件衣衫,别着了凉。”说着拉着步颜上车更衣去了。
鬼面人那边刚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却不想苏霏漠这边只顾着和步颜咬耳朵,随后步颜又旁若无人的进车更衣去了。这些人不但不配合臣服,还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心里不由就是一怒。
他盯着苏霏漠,不再多说,当即左手轻扬,作出发号命令的手势。当他的左手落下时,他身边的这些黑衣人就会一拥而上,战斗开始,局面一定就会变的混乱。然而犹豫了半晌,心里想着今日来这的目的,这手到底没有落下。
他俯就般用垂怜的口气对苏霏漠,道:“小娘子红妆妖娆,奈何做男儿装扮。某怜卿卿身娇体软,快快降服,免得一会儿动起手来,这些人没个轻重,碰坏了你。那时要是伤了卿卿的花容月貌,当真可怜。卿卿遣散了这些人,某毕当倾力相护,以策万全,岂不妙哉。”
苏霏漠这边的人,虽看不见他面具后的表情,但这人口气轻佻,言语放肆,都气的勃然变色。这人对苏霏漠等人的侮辱,便是对他们集体的侮辱,众人都是热血儿郎哪里能够忍受。
刚换好衣袍的步颜,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她是个火爆性子,这般脸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听完这话往地上狠狠的唾弃一口,还没等放出狠话。苏霏漠施施然的冲她摇了摇手,压低声音道:“且看我的。”
步颜虽气的脸色绯红,还是侧身让开。
苏霏漠让宝珠将纬帽戴好,从容不迫的从车厢中出来,再好整以暇的弹了弹袍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卿本膏粱,奈何做贼?大好容貌,何故掩面不能见人尔?可是惯做鸡鸣狗盗之事,恐给汝祖抹黑耶?”
步颜见苏霏漠轻轻巧巧便将鬼面人的话,还给了他,虽然书包掉的有些让人牙酸,但效果绝佳。
她趁热接口道:“说他是鸡鸣狗盗之辈,还辱没了那些人。”
苏霏漠这边的人听了这话均感解气,也哄笑凑趣,道:“这厮必是生的肤白,摘除鬼面,不必涂脂,便可使其吊丧问疾。”
众人虽看不见鬼面人的脸色,却见那人紧握马缰的手抖个不休,由此可见是震怒非常。
苏霏漠在市井之中,很是见过一些娘子的悍勇泼辣。她们甚至对自己的郎君都会动手打骂,她一边回忆那些女娘是如何言说的,一边照本宣科的学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