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没有王法了?”苏氏一把就扯过北雪的胳膊,“走,不能让那郑家人见到你的影,不然说也说不清楚了。”
“娘,不说清楚岂不是更麻烦。”
母女二人一边说一边拉扯了就进了内室。
苏氏将她往炕沿上一按,命令道:“记着,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就是不准你出来。媒婆来时我可没答应,这是个什么人家,明摆有钱有势就来强取豪夺,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这和当初在凇州城的汪掌柜家有什么区别。”
“娘,还是……”
“不行!”苏氏又按住她的肩膀,“你就是不能出去。”
北雪经苏氏这一顿拉扯,再加上心中焦急,额头就渗出了薄薄的冷汗。可是这事儿她不能交给娘亲一个人去处理,自己躲在屋里总是觉得不放心。于是趁人还没到,赶紧做苏氏的思想工作,“娘,那天在净觉寺是我遇到了郑家公子,解铃还需系铃人,还是我和他说清楚比较好。”
“万一?”
“娘,青天白日的,哪有万一。”北雪勉强笑道:“他们郑家既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总不至于为了娶个媳妇就毁了名声吧。他们既然担了礼来,就是想用权势和钱财压制咱们,应该不会硬抢的。”
苏氏琢磨一番,觉得有礼,也就点了点头。
北雪还没说完,门外的喊门声已经响了起来,“请问,这是北家吗?”声音很是洪亮。
“娘,您在屋里歇着,我先去看看。”
北雪调整一下情绪,用平常的速度去推开大门。
四下一扫,并没有那位郑公子的身影。眼前是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一身海蓝色衣袍合身得体,一条纯白色脚裤挺阔整洁,倒像是一位管事儿的,此时他正眯眼微微对北雪笑着。
北雪又闻得外面喧哗不止,也想看看刚才北川说的长长的车队,多少人的抬架,所以就迎出去一看究竟。
这才看到北川所言非虚。男子的身后果然是一条长长的人龙队伍,有肩挑的,有背扛的,再后面又是长得看不到头的马车。夹道两边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甚至有的人已经在私下议论,“哎哟,这回玉山媳妇有福气了。这丫头不但不用给花花太岁做妾,还成了赫赫有名的郑家的少奶奶,这不是一下子掉进了金窝去了。你看前几年他们家穷成那样,几个孩子都要饿死了。没想到这几年不但日子好过了,姑娘又能嫁进这等门第,真是时来运转了……”
北雪见状,立马倒吸一口凉气,这事情似乎比她想像的还要复杂。情绪也不由焦急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你们这是找谁?”
那男子打量了她一下,不答反而很是恭敬地问:“请问您就是北雪姑娘吗?”
“是。我就是北雪。”
“哟!”那人越发恭敬起来,“小的是郑府管家祝庭,小的在这里给您行礼了。”
“郑府?”北雪冷笑,“哪一个郑府,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种田人家哪能认识有府弟的望门,恐怕您是找错人了。”
那男子摇头如波浪鼓,“没错,没错!只要您是北雪姑娘就不会有错。”
“那您有话就直说。”北雪一脸肃然。心中想着:这郑家也太自大了,虽说是差了红娘来说媒,可在没经过人家同意的时候,居然就招摇过市私自送礼过来。这明摆着就是抱着一副你家不可能不同意的态度。难道是来这里显示他们的家财,如此高调的行为,在北雪眼中倒有了几分幼稚。
祝庭见北雪脸现不悦,也不敢耽误,就直接说道:“北雪姑娘,今日小的来到三河镇,一是给北雪姑娘道喜。二是应我家老爷之命,来看望一下北家夫人。”说着,他指了指身后那些刺目的礼物,笑道:“这些礼物是我家老爷带给北雪姑娘和北家夫人的,还望收下。”
“我北家与郑家非亲非故的,送的哪门子礼。你们还是拿回去吧!”北雪也不多言,转身就往屋里走。当众拒绝来得更直接一些。
“北姑娘留步!”祝庭赶紧上前陪着笑,“北姑娘,不管这礼您收与不收,还望您能让小的见一下北家夫人,小的有几句话要替我们家老爷转告给北夫人。”
“我娘身子不大舒坦,不方便见客。”
祝庭一听,汗就流了下来,“北姑娘,小的也就是个当差的。我家老爷和少爷将这么大的事儿交给小的来办,若是小的办砸了。轻了是挨一顿训斥,若是严重了……”祝庭没有再说下去,但脸色已经战战兢兢。
“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北雪进院,准备关门。
“是,是小的事儿!”祝庭抹了抹头上的薄汗,赶紧挡在门前,“小的若是没有将事情办好,回去受罚也是应该的。可是北姑娘,您就高抬贵手让俺见一见北夫人吧,见过之后,小的绝不多留,立马就走。”
北雪知道这种在大户人家做下人的,一般都是如履薄冰,怕将事情办不好而受罚。可一想到他们一路上将自家少爷要与北雪姑娘成亲的话散播在三河镇了,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