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南京保卫战前增补到军队的补充部队相比,那之后的新兵更让人感到无奈;他们大多数人不认得字,听不懂战术,甚至连武器的基本了解都足;但我们在八年里就是一直让这样的“军人”挡在老百姓前边……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河上终于完全静下来了,几乎整队船队被烧光了,几艘船被在最后关头驶到了岸边,没被烧尽的粮食被抢救到了岸上乱七八糟地堆起来。被烟熏黑被钩破的麻袋破破烂烂地露出里头烧得有些焦黄的白米,顺着河道吹来的风隐隐约约有一股炒米的香味。
差不多一个小队的鬼子一个个满脸惶急,不住地打骂那些中国百姓,有的鬼子几乎要用刺刀去戳他们,但被指挥官喝止了。鬼子把他们在岸上打死的三个用火箭偷袭运粮船的游击队员尸体抬到了岸边,示威似的让士兵们用刺刀把尸体戳得血肉模糊,割开了腹腔让内脏流了一地,然后他们才让那些被吓呆的百姓背上剩下的粮食一起沿着河道向下游走去……
曹小民他们在对岸看着这一切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感到呼吸困难,特别是当两个鬼子把一具尸体的腹部剖开后用刺刀把人挑起来那一刻,腹腔中花花红红的东西“哗啦”一声涌出来的时候,修女马上吐了出来。虽然大家和鬼子相隔还是挺远的,但其他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就这样看着鬼子在那施暴、在那残害那些为国捐躯的弟兄们的尸体,但是大家却不能有任何动作,甚至曹小民阻止了趴在地上的张秋山和士官瞄准敌人——万一有个控制不住,那就麻烦了;这种情况下不能打,只能忍。
怎样才能过河呢?曹小民他们可是身无长物,大家身上的伤也让他们根本不敢轻易去跋涉那道冰冷的河水。但这时,对岸却忽然来了几个人……
“啊~~”那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发自对岸,曹小民听过类似的叫声:“刀子”在知道秃瓢团长壮烈战死的时候就这样叫过,还有在南京的血战中,目睹最亲密的弟兄惨死很多人都这样叫过。对面那群人围在被鬼子用刺刀挑得破破烂烂的尸体旁悲声痛哭……
“报告司令,‘鱼叉子’他们回来了,烧了鬼子运粮船,折了三个弟兄……他们带了几个人回来,还有两个洋人呢……”通讯兵几乎是飞跑进来报告的,司令员一听连忙迎出去……
司令员一见来人,忽然整个定在原地,一霎那眼眶就开始泛红……那是谁啊在苏州城里因为弟兄们的惨败几乎发疯了,他回过神来第一样想到的就是去毁掉毒气;他在千辛万苦的逃亡中依然不离不弃保护着那一群被欺辱摧残过的妇女……他带领着大家一路穿过被鬼子残杀布满一地恐怖的死亡之路,他带领大家在南京打出了中国军人最顽强的一战,他保护了千千万万的百姓免于屠杀……最后分手的时候,他没有上船而是钻进了一个棺材里,尽管他自己也是重伤在身
那是曹小民司令员失声叫了起来:“曹长官……他好吗?……”司令员忽然把语调从称呼变成了询问。
同样几乎没忍住眼泪,曹小民咽喉也被哽住了,但是他马上在那一声“曹长官”后边的“他好吗”三个字当中领略到了现实的残酷、战争的危险:老兄弟竟然在一下子失控之后马上恢复了理智,他不敢和自己相认,他怕自己暴露。这说明了现在这一处地方依然是在很危险的区域之内,可能还是在鬼子的包围之中。
接曹小民过河的那些游击队员竟然是谢忠的手下
“来,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兄弟,打过淞沪会战,也姓曹,长得和我的老长官曹小民特别像,是曹长官的近卫……”谢忠马上让他的游击队员们聚过来。
“……我叫,曹河泾,是个孤儿,养父母把我从曹河泾捡回去,就起了这个名字;后来算命的给我改了一下,叫曹何良;那意思就是曹参、萧何、张良……”不知不觉间,曹小民已经从那个在原来时空老老实实的草民变成了现在这样和谢忠他们一样开口就是一大篇随口而出的谎话却能让人信以为真的老江湖了
很快,大家都知道他是曹小民的结拜弟弟,是曹小民的近卫,还曾经冒充过曹小民去完成一些特殊任务。现在,因为曹长官失落在敌后,他故意带着几个手下包括绑架了两个外国人在敌后转悠,让鬼子以为发现曹小民的踪迹……真是个大智大勇、义薄云天的好汉子啊几乎所有游击队员都在第一时间接受了这个司令员的老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