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的日子里我们都会告诉新兵们炸对方的军火库要尽快离开,越远越好,但我们只告诉新兵们能走出五六百米就基本没事——因为不这样说就没人敢去炸了;其实我们这些该死的老兵都知道这远远不够,那一次大爆炸早就告诉了我们……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听着,你们手上的这批炸药包都是炊事班的弟兄不要命地赶出来的,是用那些受潮的炸药包烤火烤出来的”于学忠亲自来到敢死队面前给大家作出击前的最后训话:“只要有一颗火星飘到炸药上或者铺炸药时稍有不慎碰了一点到灶台里去,炊事班的弟兄们就尸骨全无了这次进攻,不光是你们在拼命,我们整个五十一军都在拼命全中国的老百姓都在看着谁敢拼命谁是孬种……回答我,你们是孬种吗不跳字。
“我们不是孬种我们要拼命……”两百名敢死队员带上四十个炊事班弟兄玩命烤出来的炸药包群情激昂,一个个都像要爆炸似的,浑忘了脸上还沾满了寒冷的雨水。
四十个炸药包都用油布重新包裹好,拉发引信用防水油布条延长了一直伸到炸药包深处,保证不会被雨水侵到。
“钧座,这次弟兄们有去无回,他日弟兄们打回了东北,就请钧座转告老家的老少爷们;有咱们这样一群弟兄生在东北,死在皖北”敢死队的领队老金向于学忠敬了一个军礼:“钧座,老弟兄们给钧座敬最后一个礼了……”
“生在东北,死在皖北”敢死队员们齐声宣誓,从军长到士兵,人人垂泪
这是一支有死无生的部队,他们全部穿上了日军的服装,他们会一直潜伏在阵地上,而那些原来在阵地上的官兵会撤退,就像五十一军以前尝试过的那样摆出一副要用大炮轰的架势。阵地上的日军发现后一定会扩大防守,快速抢占原先被五十一军占领的阵地;这时敢死队就会趁机也向鬼子阵地渗透,一旦被识破就强攻。为了保证一击得手,敢死队身后的第一攻击梯队得到的命令是只要看到鬼子军装的人就开火。也就是说,充当敢死队的战士在发动进攻后就算在强攻中侥幸逃脱一死,也很可能会死在自己人的枪下,这二百敢死队几乎可以定性为必死队
“轰隆”随着第一声剧爆,火苗瞬间冲天而起——就在五十一军部队刚刚大部分撤出阵地,看到“惊觉”的鬼子正在冲过来抢占地盘扩大防守时,忽然对岸的鬼子坦克阵地位置竟然剧爆连连火光阵阵
“老鼠”带领的突击队得手了
在淮河南岸已经被天气和给养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鬼子部队在发现这支由“友军”押解着连鞋都没穿一个个冷得浑身发颤的中国百姓正抬着大批木料经过时没有人怀疑里头有猫腻——大量抽调原来不是同一作战部队的兵员组成大军的致命点出现了,鬼子很多部队之间并不熟悉,联队一级的番号太多,在这样的雨夜中太容易被混进去了
袭击从一开始就是决死攻击,奋不顾身的突击队员因为无法携带更多武器,每人只藏了一个手榴弹,他们为了充分发挥武器作用,几乎是扑上去抱着警戒的鬼子同归于尽的。前边的人炸死了敌人的守卫,后边的人扑上坦克,拉开上盖扔进去手榴弹后人并不翻下来而是紧紧压在盖顶上……没有人搞得清是敢死队员们认为这样能够活下去还是他们也知道这样其实生存几率也不会提高多少还是这样做了,几乎每一次爆炸都会把坦克盖顶掀起,压在上边的敢死队员们被那一下重击几乎马上就震伤了内脏
坦克阵地上的大乱一下子让南岸的鬼子乱了阵脚,整个蚌埠忽然打得乱成一团。早就借着雨势偷偷潜伏得很近的各部游击队这时都发起了决死攻击,几乎每一个外围日军岗哨警戒点都在同时遭到攻击。杀红了眼的李斌部加上从十一游挑选过来的死士,一开始就投入了接近两千人猛攻,蚌埠的鬼子一看国军的攻势,还以为来了一个军
南岸的弟兄在拼命,咱们还等什么?北岸的五十一军敢死队也开始猛扑向那些在上半夜一直无法拿下的阵地,随着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巨响,鬼子阵地上那些最顽固的火力点纷纷被炸上了天。后边早就内心火烫翻涌的第一攻击梯队官兵们竟然按耐不住猛地扑了出去发起强攻,冲锋号响起时他们已经和那些扩大防守的鬼子开始了面对面的开火对射
枪声并不太密,因为后边的人没有开火机会,都是双方第一排的人在对射;对射的双方纷纷倒下然后才是后边跟上的人又在重复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惨烈,比的就是人多,比的就是不要命
“杀啊”喊杀声一下子从整个小蚌埠四周响起,国军战士都知道这次不会遭到鬼子对岸的坦克炮群打击,后边的二梯队、三梯队竟然全数发动,五十一军、八十九军的精锐部队四个团竟然在三个方向上同时发起集群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