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次你办得很好!”柴管家连声冷笑:“用一群老不死的去余姚扰乱视听,想瞒天过海?呸,想疯了刘小贼的心,献金丹,这次他算是犯了大忌讳了,都不消……好了,没你的事了,这次功劳我会帮你几下,你继续完成任务去吧。”
“是,小人遵命。”柴管家失言,韦郎中也有些好奇,不过他却无暇深究,也没那个胆子,这里面的水实在太深,远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掺和得起的。
……
两地距离不远,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余姚。
“居然打算献金丹?哈哈,这次看他还不死?”被愁云笼罩了数日的县衙,终于传出了久违的笑声。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谢御史竟是忘情的大笑起来,可见这段时间刘同寿带给他的心理阴影有多么的深。
“柴员外,这消息确实无误吗?”
“已经核实过了。”柴德美躬身回答:“小贼的货物往来做的颇为隐秘,但铅汞之物都是稀罕之物,再怎么隐秘,也没办法做得天衣无缝,在下已经查得清楚,东山那边确实购进了大量此物,尤其是汞的购入量,非常大!”
谢亘搓着双手,口中一刻不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次是他自寻死路了,邵小真人那边要知会一声,朝中也要有所布置,这一次,定要让他万劫不复!”
“四老爷,献金丹给皇上肯定会得罪邵真人,不过,邵小真人本来就站在我们这边,有没有献丹之事,似乎没什么差别吧?顶多也就是事先能有所防范……”柴德美有此问,固然是因为他好奇,更重要的则是想凑趣。
果然,他一问之下,两位谢大人都是抚掌而笑,对视一眼之后,谢亘摸着胡须笑答道:“德美,这其中的关窍,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涉及到了朝中的忌讳!孝宗皇帝当年是如何驾崩的,你应该知道吧?”
“红丸案?”柴德美恍然。
“不错,正是如此!”谢老四呵呵笑道:“当今虽然也服食金丹,但却不是来者不拒的,只有邵真人炼制的,他才放心服用,这种来路不明的,呵呵……都不消邵真人进言,只消朝中哪位言官提一提弘治朝的旧事,皇上岂能不惊,焉能不怒?”
“上得山多终遇虎,刘小贼这次算是自作自受了。”
“正是如此。”谢亘敛起笑容,正色吩咐道:“不过,小贼奸诈,须得防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城内仍须严防死守,万不可留给他半点可乘之机。他若来,就不能放走了他,到时候二罪俱罚,让他尝尝那千刀万剐的凌迟之苦!若不如此,又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柴某省得了,四老爷放心。”主子的心情,柴德美也是感同身受。
旧怨且不提,新仇更添堵。当日发现了刘同寿的企图,谢亘等人阵脚大乱,当即下令关了城门。但这里可不是边塞堡寨,而是江南的通衢之地,大白天关城门这种事,自开国后,就没再发生过,招致的反弹有多大,自是可想而知。
只过了一天,王知县就顶不住压力了。城内谣言四起,城外灾民更是群情激愤,无论士绅平民,都说官府无道,以昏聩之官主事,残民以逞,眼见着就是一场大乱。
无奈之下,几人也只能下令重开城门,然后贴出告示,施粥安民,才算是渡过难关。
不过,就算这样,县衙门口还是时不时的就有老者聚集,抗议示威。这些人有的是灾民,还有不少干脆就是来凑热闹的。
外间传言,谢家大院富丽堂皇,一草一木都价值千金,有如仙境一般,堪与皇宫大内媲美。这些谣言不足以栽赃罪名给谢家,却足以让普通百姓趋之若鹜,千年世家的宅院诶,谁不想进去瞅瞅啊!
谢亘搞清楚这背后的玄虚后,自然又是一番雷霆大怒,最后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忍了。反正他只扣押那些真正从东山来的,那些人意志坚定,只要放出去,就会不停的给他添乱,至于那些凑热闹的,左右不能持久,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至于名声?哼,谢家现在还有那东西吗?
这还不算完,最让他气愤的,是那些灾民。
明明施粥是县衙主持的,粮食是他谢家出的,可灾民们却口口声声的念刘同寿的好,都说是上虞小仙师巧施计策,从铁公鸡身上拔了毛,仁德盖世,智计无双云云,压根就没他谢家什么事!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所以,谢亘这次也是发了狠,只要刘同寿敢来余姚,他一定要让小道士有来无回,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