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毛腾的话,朱默忽然大笑起来,说道:“公举啊,头一次看到你竟这般胆小谨慎。当初我在宿卫之时,我刚进洛阳比你还胆小,结果军中的老兵天天都把这些洛阳达官们的丑事讲来说去,也没人敢管。你要知道,没人敢封住兵爷的嘴。”
毛腾默然,看来这魏晋之时,专制传统还并不浓厚。要是换到明清之后,别说达官们的丑事了,普通人哪怕当兵的,连国家大事也不敢随便谈论,哪像现在这么开放?
朱默笑道:“其实要说秦王,哪有先帝厉害。先帝灭吴后,尽收孙皓宫女,皇宫里美女多达万人,先帝都不知道下一晚上该去临幸于谁,于是就坐着羊车,让羊自己跑,跑到哪里吃草就临幸最近的宫女。结果有些小时候养过羊的宫女就晚上偷偷在自己门前撒尿,因为羊爱吃咸的啊,于是大家都学,弄得**骚气冲天,哈哈……”
毛腾虽然也听过这个传言,但也客套地笑了一声。可是马咸一阵惊愕,闷在一边一言不发,朱默拍了马咸一把,笑道:“子全,你听到这些,是否觉得自己白活了而难过呢?”
马咸没有理会朱默的调笑,闷了片刻忽然吐出一句话来:“我突然想起……齐万年大哥说的话了……”
朱默一愣,毛腾也再没有说话。
帐中只剩下了死寂般的沉静。
次日,三人整束齐备,刚刚出了营帐,之间远处一人风尘仆仆策马而来,朱默吃了一惊。
“那不是秦国郎中令吗?”
毛腾和马咸也不由一惊,秦国郎中令不就是李含嘛,他怎么也来了?
李含却是老远就注意到了三人,勒住马就停在了三人面前,很是和气地道:“朱校尉,这两位想必就是西平马公子和毛司马了。”
三人回了礼,朱默道:“郎中令既然要来,怎么不与我等同行?”
李含笑道:“长安俗事繁多,我已经交代内史和督护持办了,所以来得迟了一些。不过日夜兼程,总算没有来晚。太傅府主簿朱振已经到了这里,李某已经与秦王殿下商议,进城护卫殿下,还需三位出力。”
太傅府主簿,就是杨骏的主簿了。这朱振定是杨骏亲信中的亲信,毛腾暗想。
“怎么陛下的使节还未到,太傅的人就来了呢?”朱默试探问道。
李含笑道:“太傅是陛下的外祖,太傅的人跟陛下的人又有何区别呢?”
毛腾忍不住道:“莫将冒昧,恐于礼不合吧。”
李含侧目,打量了毛腾一番,说道:“你就是那个在西平破若罗拔能的毛腾?”
毛腾毕恭毕敬地一礼,回道:“郎中令过奖了,破胡人者是马老将军,莫将只是做了份内之事而已。”
李含颔首道:“果然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不过有的事,你们还是莫问为好,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