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女子乘着刘舆家的马车离去,毛腾忽然失笑出声。转念一想,不过一个女人,自己何苦如此?
三人又复回到院中,贾谧忽然问道:“毛司马,你和朱校尉都是秦王殿下的人。不知道秦王殿下对废杨太傅之事,会不会支持陛下?”
毛腾摇了摇头道:“秦王久食五石散,喜怒无常。他应该不会热衷于政事,而秦王的谋主李含,却也不敢给秦王做主。所以毛某觉得,秦王既不可能帮助我等,也不大可能帮助杨骏。”
刘舆一摆手道:“杨骏的动向,都在我们的耳目之中。前些日子秦王刚刚入驻十三里桥,太傅府的主簿朱振就秘密去了十三里桥会见秦王。昨天最新的消息则是,卫将军杨珧府上的掾吏安定张轨又去了十三里桥。据说和李含谈了整整一夜。”
“张轨?”毛腾吃了一惊。此人难道就是前凉国的奠基者西平武公张轨?
“毛司马,认识张轨?”刘舆一愣。
毛腾赶紧道:“毛某在安定有些旧识,只是听说过张轨的名字罢了。”
刘舆道:“张轨,是汉常山景王之后。前太常,如今的太子少傅张华曾非常赏识于他,说他绝非池中之物。秦国郎中令李含,陇西人,亦是张华的门生。虽然张华肯定不是杨骏一党,但张轨和李含极有可能会因为张华的缘故而一见如故。”
毛腾道:“秦王带来的兵马。大部分属于安西将军夏侯骏,少部分是我朱兄所部。夏侯骏和李含几乎水火不相容,而且此人极为谨慎,从不冒险出兵,所以他肯定会持中立。而朱兄则与我们是一路人。”
刘舆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其实我们这次的行动,就要依仗孟观和李肇二人所部,突击杨骏府第,擒贼先擒王。而我们唯一顾虑的就是杨骏会重用文鸯,杨骏已经将统领宿卫军的最高军职——北军中候王佑罢免,听说杨骏是想让文鸯替代王佑。可惜杨骏做事总是拖沓,他又怕因此惹怒了太原王氏,现在北军中候的位子还空着。但文鸯是杨氏一党则是必然了,我们举事那天,希望毛司马能和朱校尉一起阻拦文鸯,如果有能力除掉他,则更是再好不过。”
贾谧补充道:“昨日我也说过,谁除掉文鸯,谁就能做一军之将,此话绝非酒后戏言。”
“好!鲁公爷,你说话可要算数了!”只听一个豪迈的声音,贾谧和刘舆一愣,走来的却是马咸和朱默。马咸说道:“朱兄已经向某说明了事情缘由,马某誓死为陛下分忧,而那个什么单骑劫营的文鸯,别人怕他,我不怕他。人的体力总会衰竭,文鸯他武艺再高,年纪也老了,他怎会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对手!”
贾谧看了马咸一眼,忍不住问道:“毛司马,小马公子和你,谁更勇?”
毛腾笑道:“马子全十倍于我。”
贾谧大喜道:“好!大事成矣!小马公子,贾某从不食言,若你真的能在举事当天取文鸯的首级,我保你做一军之将!”
朱默忽然道:“我们离开十三里桥已经几天了,恐怕秦王和李含都会起疑心,而我也放心不下我部的兄弟。鲁公,我们三人也该回十三里桥了。”
贾谧迟疑半晌,刘舆终于道:“朱校尉,不是我和鲁公多疑,实在是兹事关系重大,我们不敢有一丝懈怠。所以在举事之前,你们三人只能有一个人回十三里桥,其余二人必须留在敝宅。”
朱默和毛腾马咸各自对望一眼,毛腾笑道:“这是人之常情,十三里桥的兵士都是朱兄的老兄弟,理应让朱兄去。”
朱默点了点头,马咸道:“我暂不想回十三里桥,马某想找个机会,先试试文鸯到底有多厉害!”
刘舆笑道:“要见文鸯,却不是多难。”
洛阳,文鸯府。
老将文鸯擦拭着自己的长枪,对身旁的老仆说道:“门外那个年轻人,还没有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