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羌人已经不再围城,再加上羌人各部游移不定,毛腾已经无法得到准确的情报,张损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毛腾回新平,似乎已经对毛腾的指手划脚感到了厌烦。在郝散和郝度元的匈奴兵也消失在泥阳郊外后,毛腾终于决定带着督邮郭文和都尉古崇离开了。
“毛先生,我已经让主簿写了邀功的文书,给赵王、解使君、夏侯将军和席督护每人一份。毛先生的首功写得清清楚楚,我那个主簿的文采很好的,呵呵。巩更的囚车也打造好了,我会派人押送他到长安。毛先生尽管回新平等朝廷的封赏就可以了。”张损满脸堆笑,将毛腾等人送出城外。毛腾回头拱手一礼,说道:“北地和新平唇齿相依,我们日后戮力同心,做好关中北方屏障,是为国效忠的好事,朝廷的封赏自然会公允而放的。”
离开了泥阳,毛腾命令新平的六百郡兵做好防范,缓慢向富平开进,准备和宋配古祐汇合后就撤回新平。走了一个多时辰,郭文终于忍不住对毛腾说道:“巩更是府君捉的,胡人也是因府君的计谋才退军,这张损却撵走府君要独吞功劳,府君难道就这样忍了?”
毛腾一笑,说道:“毛某只想保百姓安泰,抢功劳的事我也不屑去做。”郭文连忙道:“府君,古人有云‘当仁不让’,该有的功劳不去争取,便违背了圣人教导的‘仁’。张损这样的蛮汉,让他升官进爵,可不是百姓之福啊。”
毛腾勒马靠近了郭文,在他耳边低声咐道:“郭督邮,你难道看不出来泥阳城如今的危局吗?巩更是北地羌人中最有威望的羌长,羌人怎会不去救他?恐怕张损就要大祸临头了,我们现在功成名就,要走还来得及。万一我们和这六百弟兄一齐死在了泥阳,就算朝廷追封我爵位,又有什么用?”
郭文诧异地看着毛腾,毛腾笑道:“泥阳之围解了,我新平郡的九百军士也平安活出来六百人,又赚了羌人马匹四百,这个生意现在已经是赚了。再做下去,恐怕就要蚀本了。”
泥阳离富平很近,急行军六天就到了富平,与宋配古祐汇合后,新平军队已经达到了一千多人。古祐和古崇又是族兄弟,众人一番欢聚自不待言。而看到毛腾归来的夏侯奭却是诧异不已,他怎么也不相信泥阳就会太平下去,与卢播商议后决定继续在富平驻扎以观时变。
夏侯奭在宴会中向毛腾询问了泥阳的形势,毛腾简略说明后,夏侯奭颔首笑道:“毛府君智擒巩贼,奇功一件,恐怕朝廷褒奖后新平都不会久居了。日后我们还要倾力合作以备关中胡患,就多仰仗府君的智谋了。”毛腾也客套地说道:“在下不过侥幸成事,此番回到新平还要整饬武备以防羌胡,只望参军能在夏侯安西面前美言几句,让在下能便宜行事。”
夏侯奭虽然能猜出来泥阳形势并不稳固,但他却宁愿坐视张损遭殃,绝口不提进军泥阳的事项。卢播却有些公心,试探地说道:“盛德,羌人并未受到多大损失,走得诡异。巩更即便死了,还有其他部落大人。以巩更在羌胡中的威望,羌人不会坐视不救。卢某倒希望毛府君能带着新平人马再进泥阳,与我们互为犄角,以防突变。”
毛腾面色有些僵硬,推脱道:“新平也在马兰河附近,危急不下于北地,如今我也不放心。不过夏侯参军和卢主簿都在富平,天兵数万,定能威慑羌胡让他们不敢造次。”夏侯奭亦道:“卢主簿,恐怕毛府君还有公心要留驻,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张损恐怕也不想让毛府君待在泥阳吧。毛府君还是速回新平,我们暂时不会撤离,一旦泥阳有变,我们自然会料理。”
郭文和古崇古祐都归心似箭,也附和道:“我们一千多人每天要消耗大量军粮,新平边鄙小郡物资贫乏。如今泥阳转危为安,我家府君已经尽力了,我们还是回去以防羌人在新平周围掠夺百姓。”
夏侯奭笑道:“这个无妨,前几日伯父已经调配了军粮。我分给你们五百石吧,本来你们是郡兵没有防备其他郡国的职责,这五百石粮草虽然少了些,也是我对新平郡兵的一点谢意。”
毛腾笑道:“那就多谢参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