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散道:“我从不食言。”
羌胡联军在洛水北岸又候了几天,终于有斥候来报道:“南岸发现晋军踪迹,大致有两千余人,武备甚好。”
郝散听到“武备甚好”四个字,顿时大喜道:“这是给我们送铠甲来了。”旋即又问道:“他们扎营何处,可有什么异常行动?”
斥候道:“营寨离洛水有十里左右,尚未发现有什么行动。”
“好,继续去探。”郝散大喜,转身对巩更等人说道,“我们现在就渡河,杀他个措手不及!”
巩更一愣,抬头望了望四周,纳闷道:“郝散,我们拿什么渡河啊!”
“当然是就这样游过去啊,哈哈。”郝散一把扯过巩更在他耳边暗咐几句。巩更忽然脸黑了下来,连连摇头道:“这怎么能成?”郝散当即怒道:“不是人事由你,军务由我嘛。你要违背在长蛇岭的誓言了?”
巩更只好闭着眼睛,沉痛地道:“好……”
欧阳建虽然是文人雅士,可毕竟他不是那些纨绔高门出身,还是略通马术,离开洛阳的时候还得到了石崇馈赠的一把少府监造真正的马槊,那可是只有将军级别的高级武官才配拥有的豪华武器。踌躇满志地带着两千郡兵精锐抵达洛水南岸后,采纳了众武吏的建议扎营洛水南十里外,密切注意着北岸的举动,并抓获了好几个胡人的暗哨。甚至在一些高地设置了简单的望楼,登高一看,胡人只是在河岸附近有小股骑兵游荡,丝毫不减有架浮桥的举动。虽然如此欧阳建还是比较担心,命令一支骑兵也在南岸徘徊,紧密监视,一旦胡人开架浮桥,就准备上弩兵阻击。
“府君尽管放心,冯翊虽然比不得关东的富庶大郡,可也是关中数一数二的美地。武备齐全,人马众多。我军有劲弩三十张,良弓无数,胡人若是敢渡河,保管让他们死在河里喂鱼。”几个武吏因为受到新太守的重视而雀跃不已,心想众多士族佐吏都撒手不干,如果这次让胡人退军,欧阳建一定会重用她们,所以他们对这次战事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欧阳建到底谨慎保守,还是敦促士兵在营垒外设置了拒马,并增加了几个夜哨。武吏们虽然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可毕竟不敢违背上级,只得领命。
“欧阳府君到底文人胆小,胡人又没长翅膀,能飞过洛水不成?”几个夜哨兵士蹲在简易的望楼上窃窃私语,却也没人敢偷懒去睡。因为在二更天的时候欧阳建还查过哨,处罚了一个偷睡的哨兵。
这一晚夜风凌冽,哨兵们在高处都有些发抖。一个老兵唾了口唾沫说道:“他娘的,府君可能现在睡着了。我们也下去吧,这望楼上风大,刮得我五脏都要出来了。”
“嘿,要是府君再查哨,恐怕就不是挨一顿打的小事了。”年轻的哨兵还是不敢。老兵扯了他一把道:“我们又不是去睡觉,在下边待着便是,不也是在巡哨嘛。这望楼上我可待不下去了。”
老兵两腿蹬在扶梯上正要下去,忽然看到月光下远处一群黑压压的身影,不禁大惊失色,大吼道:“不好了,胡人飞过来了!”
年轻的哨兵正要骂那老兵眼睛昏花,可是转头一看,果然黑压压一片人正朝营寨方向前行而来,赶紧抄起刁斗就发狂地敲了起来。四周的军士也醒了过来,顿时叫喊声和刁斗声一片,和衣而睡的欧阳建也猛地起了来,赶紧出账吼道:“速速召集几位军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