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猛道:“当初曹魏高贵乡公曹髦是皇帝。文皇帝当时只是加了九锡的丞相晋公。曹髦驱动宫内仆从欲杀文皇帝,文皇帝调遣宿卫杀曹髦。可是当时率军的太子舍人成济以及所有的宿卫军士都不敢去杀皇帝曹髦,因为那是弑君之罪啊。可是鲁武公却上前呵斥成济,一声晋公蓄养汝辈正为今日耳。这才让成济壮起狗胆杀了曹髦。所以说啊,在一个人的私利得失面前,天子的威严又算得了什么。况且现在我们对付的又只是个太子罢了。”
贾谧还是有些后怕,董猛将白虎幡推到他面前道:“毛腾那里也提前动手吧,他误闯后宫已然是死罪。而太子那里,鲁公啊,拿出你外祖的勇气。召集外头的军士速杀太子。后事自有老奴料理!”
太子司马遹虽然被贾后刻意以声色犬马诱导,致使他年长之后喜怒无常所作所为都如昏庸之人,可毕竟他天性聪颖。听到母亲受辱的消息后虽然一时激动便要带左卫率的军士进宫,而且也没有召集众舍人商议。可是在他半夜忽然醒来后,猛地警悟。暗想自己整日胡作非为还不是为了装出一副昏庸模样以致不被贾后猜疑,可是一旦领兵入宫,岂不是正中圈套?于是苦思半夜,决定只带了十来个寻常仆从,这才进了宫来。
贾谧握着白虎幡,已经战战兢兢。颤抖不止,他知道此举惹来的后果。和一众殿中军士候在宫门外,太子早已上前来,一看贾谧竟在宫门外,忽然心中一紧,暗道:“贾谧却在此处,难道孙秀传言有假?”
贾谧却一直将白虎幡卷起挡在身后,他平日虽经常轻侮太子,可是紧要关头却没了胆子,心虚不已。太子一看贾谧满脸煞白,浑身又战栗不已,登时少年意气陡升,上前便大声呵斥道:“贾长渊,你好大的胆子!”
贾谧猛地一哆嗦,白虎幡就掉在了地上。身旁的军士无不大骇。太子看到白虎幡,登时大惊失色,猛地抽剑上前道:“贾长渊,你这是要持幡杀我母亲吗?”
贾谧哆嗦地攥起白虎幡,道:“天……天子有令,太子持杖入宫,图谋不轨,速杀之!”
太子登时惊然而起,猛地一个箭步窜到贾谧身旁,闪身便是一剑,正中贾谧胸膛。怒吼道:“贾谧犯上作乱,欲图谋害于我。当杀之,尔等还不速速保我入宫救护淑妃?”
虽然有象征太子命令的白虎幡,可是眼前要杀的人却偏偏是太子,而且下令的人竟被太子快步击杀。周围的殿中军士登时手足无措,两边都是无法得罪,只好一哄而散。太子看到军士哄散,登时又意气起来,带着仆从这便就朝后宫而去。
董猛在殿后看得清楚,捂着胸口一口大气也不敢出,暗道:“这些军汉没有圣命,果然不敢对太子举兵。亏得我多了个心眼,要是按皇后的意思,让我去拿白虎幡杀太子,那倒在那里的可就是我自个了……”畏缩地转身,直奔前殿而去。
太子带着仆从刚刚进宫,只见两旁巡更的寺人都没有。只听到一阵杀喊声,不禁暗生疑窦,立刻咬牙下令道:“走两个人速去东宫召集众将,让他们提四卫率的兵马救我。剩下的人随我去救护母妃!”
原来那杀喊声正是殿中军士朝毛腾方向冲了去,太子领着仆从刚刚走了过去,径直就看到毛腾被一群军汉捆绑了过来。太子怒道:“此地乃天子后宫,尔等何故在此放肆?”
殿中军士们纷纷讶然,一个司马督连忙上前道:“关内侯毛腾私通谢淑妃,我等奉命来捉。他自认无罪,却并未反抗。”
太子骇然,怒道:“我母妃岂是那种人,你们将毛腾交付于我,我自来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