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许清荛问什么,还是啊呜问什么,醒过来的阀才就痴愣愣的,一言不发,似乎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任何声音。
许清荛一把揪起阀才的衣服,像是抓小鸡一般地将阀才抓到一旁,漆黑的眼睛紧盯着阀才,不错过阀才的任何一点反应,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任何含蓄的意思。
“心如死灰?”许清荛嗤笑了起来,越发凑近了阀才一点,带着点咄咄逼人的味道,“是天一宗的人都死光了,还是你的暗恋破灭了,我所知道的阀才,居然是这样没种的男人……”
在许清荛所知道的事情里,阀才所在乎的不过是天一宗和乔三了,家和情人,着实一个小家子气的男人呢!
许清荛啧啧赞叹着,那讽刺的意味被她演绎极其到极致,眼角微微挑起,傲慢得可以,“算是我许清荛看错人了,想来木头也会很失望吧,这样的师弟……啧啧!”
或许是,木头这个称呼,唤醒了阀才的某根敏感的神经,他终于有反应了……
“死了……”乔三终于开口了,眼睛里依旧枯寂,“大师兄死了……”阀才哽咽着终于说出来了,“你死了,我也死了,圆子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许清荛其实挺想把阀才的话理解成老神棍在忽悠人,可是阀才那悲伤到极致的感觉的,完全不是作假,可是这要人相信,挺难的吧……许清荛仔细想了一下,似乎也不难!
“没有死,我们没有死,我还活着,乔三也还活着,你摸摸你自己,看,是热得吧……”许清荛抓着阀才的手,摸着阀才自己的脸庞,一路往下,最后被澜洛制止了。
好吧,其实许清荛没别的意思,他是想让阀才摸摸自己的心脏的,砰砰砰跳,肯定是活着的啊!
许清荛是破坏气氛的高高高手,阀才虽然呆滞了一下,转而又没有多少反应了……
“我们……现在没有死!”许清荛再次转过了阀才的脸,强迫着他和她对视,认真地神色,似乎刚才那个跳脱的人不是她一般,
“可是,谁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死?修仙道路本就坎坷,能成仙的凤毛麟角,剩下的还不过是死,有什么值得伤心的……”
阀才的眼睛终于眨动了一下,似乎有所顿悟,可是……许清荛明显还没有说完呢,
“你若是真的怕死,那就努力成仙吧,在我看仙人也未必不死,不过,有个追求挺好的啊!”阀才已经被许清荛划入怕死的行列当中了……
“而且,我觉得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有的时候,不需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要相信自己的心,相信你所相信的东西……”
阀才下一个动作却是一把抱住了许清荛和正在听得迷离迷糊的啊呜,声音中带着无法言说的哽咽,“看见你们……真好……”
对于许清荛和啊呜来说,不过是几天没见罢了,可是对于阀才来说却不是这样的,进入这个洞府,他就被传送到了一个奇异地空间,他没有做别的事情,他在那里睡着了……
他梦到了所有的一切,他带着满身的绝望和枯寂回来,从那个血流成河的战场回来,东玄之地毁了,或者说,他们所在的修仙界全毁了,在那样的战役当中,所有的好友和同门,一个又一个地死在了战场上,所有人都杀得麻木……
所有的一切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他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些当成黄粱一梦,乔三死了,他死在了他的怀里,他说谢谢他,谢谢他的陪伴,若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觉得一直支撑他的信念完全坍塌了……
那种无可言说的痛,此时一想起,他的心依旧就会痛到麻痹。
可是他依旧没有去陪乔三,他还需要活着,他还有自己的责任,可是一切并没有多少缓和……
许清荛,他的徒弟被抓走了,澜洛去救她,却一直没有回来,最后是啊呜带着澜洛和许清荛的骨灰回来,啊呜悲戚的哀鸣,三月不坠!
他又看到了大师兄,可是却也是他最后一次看到他,是谁,究竟是谁,砍断了他大师兄的左腿,是谁,让他的大师兄变得如此苍老,一切还没等他去探究,去报仇,他也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了……
看到你们还活着,真好……许清荛和啊呜安静地被阀才抱着,感觉到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他的绝望……
“你究竟是我现在的师傅,还是我多年后的师傅?”许清荛纳闷问出来,却觉得多余,可又觉得必要……可是这样问,也表现她相信了阀才描述的梦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