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还是低估了他的这项决定在贾家引起的风暴。
母亲听完他的话,当场就表示不同意。
在周氏眼里,她家瑚儿就是个孩子,一个人出远门,她怎么放心的下。
“妇人之见。”贾赦看着周氏眼泪汪汪的样子板起脸来,做学问的地事情哪里是能怕辛苦的,虽然他也舍不得儿子受罪,但是到底是儿子前途重要,“你老师怎么说的?”
“老师说出去历练一下对我有好处。”贾瑚见父亲有松口的倾向急忙上前继续劝说,“老师还给我了封信,到时候我可以去金陵书院,那里的院长和老师是旧识。”
这倒是个稳妥的法子,不过虽不知那书院什么样子,但是怕是绝比不上国子监,就国子监的条件,二弟妹还总是嚷嚷着珠哥儿受苦了呢,那去金陵书院会是什么样,贾赦心里还是不怎么放心:“你的前程要紧,我也不拘着你,男孩子出去见识一番也好,只是去的时候务必要带足人手,路上要注意些,要是到了金陵书院住不惯,咱家的祖宅也在金陵呢,虽说很久没人住了,但是日常有人料理,想必也不会荒掉。”
“老爷,瑚儿还这么小,你就真让他去金陵?那么远的路,在京城考不也一样么?”周氏就不明白了,在哪里考不都一样,当初她娘家哥哥也是在京城考的秀才,后来又中了举人、进士,如今在朝为官也是不差的,瑚儿为什么就非要去金陵?
“母亲,你就别担心了,实在不行我跟着父亲铺子里去南边进货的管事一起走,也有个照应。”贾瑚偎依到母亲身边撒着娇,“金陵每年能出不少科考的生员,历来文风颇重,到哪里去待上一段时间,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我有没有师兄弟,多交些个朋友,日后也多些助力不是。”
周氏不吭声了,儿子的话听着有道理,为了儿子的前程,按理说他是不该阻拦的,只是她这会儿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把去国子监的机会让给二房,听说贾珠在国子监挺不错的,常听王氏宣扬说他家珠儿的如何聪慧,备受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称赞,有说起贾珠在国子监交了多少背景显赫的朋友,再比着瑚儿,周氏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些别扭。不过她也就是想想而已,若让她从新选,她还是会赞成瑚儿拜张大人为师的。
家里唯一一个听了贾瑚的决定立马表示赞同的反倒是贾母。
不过这也不惊奇。
贾家老太太绝对是个精明人物,虽然王夫人眼里或许只有荣国府这一亩三分地,但是贾母心里却惦记着荣国府的将来呢,如今贾家什么情形,见识过老国公在时荣国府真正辉煌时候的贾母自然清楚现在的荣国府其实正在走下坡路,要不她怎么会想着送元春进宫呢,还不是为了荣国府的将来,因此贾瑚这番自己知道上进的举动,正符合老太太的心思呢。
看贾母这两年虽然偶尔折腾一下,却从没想过是手段搬回正堂去就知道,贾母对荣国府爵位被降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在意。
不过这样也好,贾母的手段可比王夫人高端多了,她要真有那个心思,贾瑚觉着自己父母两个加起来都抵不住。
其实贾母对贾瑚这个孙子还是不错的,虽然私心重了些,但是到底没苛责他,当然这也有他才是荣国府真正的嫡长子的缘故,但是能够相安无事也是不错的。
就算贾母心疼自己一手带大的珠儿,少不得时不时的敲打贾瑚一番,或是当着贾瑚的面表示对贾珠的疼爱,生怕贾珠被他欺负了去,这些贾瑚也不大在意。他可不是会在自己奶奶面前争宠的娃娃,这些对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贾母偏心些,贾瑚也理解,他不是也对自家人偏心么,这也算人之常情了。
只是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是相互的,贾瑚心里也的确没有办法把贾母摆到和父母相同的位置,也就当她是一门普通亲戚罢了。
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对于贾母让他好好考试给贾府争光添彩的殷殷嘱托,贾瑚还是做个乖巧的小辈在老太太面前卖个乖的。
王氏听了这消息也高兴,贾瑚要求金陵老家,可珠儿却在自己跟前带着,又能在国子监学习,比较起来,王夫人不只一次庆幸自己当成出手是多么明智。她甚至心中有一种暗喜,觉着贾瑚是被珠儿挤走的。虽然她也知道这话不大对,但是她心里偷乐一下还是可以的。
临近年关,除了周氏之外,贾家一家子都欢天喜地的。
这大抵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了,身为母亲的周氏真真切切的反应着那句儿行千里母担忧,而贾赦却更支持贾瑚出去闯一闯,他觉着只要把儿子出行的一切都安排妥帖了,都这么个半大小子了出不了什么事,更何况儿子一向是个懂事的,断不会主动招惹是非。因此过年的时候贾赦甚至心情高涨的拉着族里交好的同宗絮絮叨叨的说着他儿子是多么的有志气。
年后过了十五贾瑚就要出发了,在那之前他还有个人没有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