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娘只让大哥跟二姐去,却不让自己去,暖姐儿明显不开心起来。腮帮子鼓着,小嘴巴翘着,都能挂油壶了。
“娘都不爱我了。”暖姐儿低着头嘟囔,气呼呼的,“娘现在只爱二姐姐了。”
卫三娘将寿哥儿抱到腿上坐着,将暖姐儿也拉到自己跟前去,颇为严肃地望着暖姐儿道:“你今儿犯错了,娘还没说你呢,你倒是又耍起脾气来。你都五岁了,还不如你弟弟听话呢,你瞧你弟弟都没说什么。”
小丫头脾气拧起来,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又听娘夸弟弟,就是没夸她,委屈地嘴巴一撇,就呜呜呜哭了。
“我没有出去玩儿,我是陪二姐姐去外婆家要钱的,我走了那么多路脚可疼了。”暖姐儿越哭越伤心,越说越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小胸膛起起伏伏的,打着哭嗝,“娘不爱我了,娘有了弟弟就不爱我了,哇哇哇哇哇。”
说完哭得更凶,小胖身子拐了个弯,像只小笨熊一样,就往厨房跑去。
卫三娘却是笑了起来,摇着头跟沈大娘道:“家里头五个孩子,就数她脾气最大,寿哥儿反倒比她还省心。大姐你是不知道,这孩子被我惯得有些娇气,家里所有人必须都宠着她都惯着她才好。但有的时候又懂事得很,尤其是福姐儿生病那段日子,不但给她二姐姐端汤端药,还能带着寿哥儿玩。”
寿哥儿安安静静缩在母亲怀里,听母亲提了自己,黑峻峻的眼睛滴溜转到母亲脸上,声音弱弱的。
“三姐姐带我找蚂蚁,我们找到好多蚂蚁,娘,可是现在墙角下都没有蚂蚁了,它们去哪儿了?”寿哥儿白净的小脸带着好奇,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娘。
卫三娘没有说话,朱福却摸着寿哥儿脑袋说:“天冷了,蚂蚁也怕冷,所以都躲起来了。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会自己出来的。”说完朝弟弟眨眨眼睛,又玩了玩他的小手,逗了他会儿子方对卫三娘道,“我去厨房帮长姐跟玉珠姐姐去,娘,你跟沈大娘说话吧。”
朱福走进厨房的时候,暖姐儿已经不哭了,此时的她,正蹲在灶台后面,捡着一旁的干柴火往扔进火里。
“二姐姐也来了。”见到朱福也来了,暖姐儿也不加柴火了,跑出来抱着朱福,养着小肉脸说,“二姐姐,我是不是惹娘生气了?我也觉得我不听话,总爱哭,寿哥儿都不哭,哥哥姐姐们都不哭。”
朱福实在太喜欢这个可人疼的胖妹妹了,抬手捏了捏她小肉脸,悄悄附在她耳边问:“那暖姐儿是不是真的特别想去奶奶家呢?”
暖姐儿狠狠点头:“我很想去,天气冷了,我想给奶奶暖被窝。”
“暖姐儿真孝顺。”朱福承诺道,“那呆会儿吃饭的时候暖姐儿要是主动向娘承认错误,并且保证下次不再使小脾气了,姐姐就答应你,明儿去奶奶家带着你一起去。”
“我要去跟娘承认错误,我往后再也不发脾气了。”暖姐儿已经等不及到吃饭了,她即刻就小跑着往堂屋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娘。
沈玉珠羡慕道:“瞧你们一家多幸福,我家就我跟我娘两个人,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热闹。”
朱喜一边刷着锅一边问:“那沈大哥什么时候回家来?”
沈玉珠一边捡着柴火一边说:“哥哥前些日子写信回来说,今年过年回来后就不走了,明年刚好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他要留在家里复习功课,明年八月去省城参加乡试去。”
朱喜闻言恭贺道:“沈大哥回家来,你们母女也就有了依靠,往后也不必这般辛苦了。往后若是沈大哥再中了举,就可以进京参加会试去了,将来能当官呢。”
沈玉珠笑着说:“哥哥要是真做官,那我以后就是官家小姐了,看谁还敢抢我生意,我一定杀他片甲不留。”
朱福问道:“对了玉珠姐,你那豆腐摊是怎么回事?谁这么霸道抢了你的生意?”
提到豆腐摊生意的事情,沈玉珠又拉了脸来,垂头丧气道:“西大街卖豆腐的许家不是新建了一间房嘛,本来没有当一回事,可谁知道,前些日子许家不摆摊子卖豆腐了,在新盖的房子里卖起豆腐来,许家那小媳妇有几分姿色就自称是豆腐西施,成日站在铺子钱搔首弄姿的,人家都愿意去许家买豆腐。”
朱福却是听明白了,原本两家都是摆摊子卖豆腐,自然一家一半生意。可如今其中一方有了新的营销手段,百姓们觉得新鲜,自然是都愿意去许家买豆腐。做生意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根本不是什么事儿,人家标新立异,只要自己能够更加抓住消费者的心,到时候不怕没生意。
稍稍动了动脑袋,朱福就已经想到办法了,笑着对沈玉珠道:“明天我要去我奶奶家,估计很晚才能回来,要不后天我陪你一起去卖豆腐吧?”
“你陪我去?”沈玉珠摇头道,“婶子不会答应的,之前阿喜也说陪我去,婶子就没同意。”
朱福看了看姐姐朱喜,见她脸上爬上一抹红晕,立即就明白为何便宜娘不让姐姐去了。
“我跟长姐不一样。”朱福捂着嘴笑起来,“长姐已经及笄了,到了说婆家的年纪,娘近来肯定也物色着呢,所以不会答应她出去抛头露面的。我就不同了,我还小呢,娘肯定会答应我。”
见妹妹忽然说起这个来,朱喜抬起擀面棍就要敲妹妹脑袋,凶道:“好啊福姐儿,你如今都敢当着玉珠的面编排我了,往后还不得造反,我非得打你一顿不可,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了。”
朱福赶紧抱住姐姐讨饶道:“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长姐,饶了我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