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牧原还是淡淡的笑,顺便温柔地帮赵拟准备着餐具。
一直到晚餐结束,这个宴会才算真正结束。很多抱着高级信息资源共享而来的官员们不得不失望而归,而也有不少人为打探到新的情报而兴奋不已。
许牧原牵着赵拟的手,最早离开了宴会厅。赵拟还是一副最佳女友的模样,陪着许牧原一起去取车。
“走吧,我送你回去。”许牧原还是一如继往清清淡淡又客气的语气。
赵拟想了想,然后点头。上了他的车以后她才轻声问:“好像有人伤心了。”
许牧原不得不佩服她敏锐的洞察力,侧了头过来问:“你怎么知道?”
“我的——职业习惯?不不不,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对情敌的直觉。”赵拟笑眯眯地说。
许牧原以为她是在拿他打趣,也就不接话,直接稳当地驶出了车子。
直到九点多钟,许牧原才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开门,就见客厅里灯亮着,茶几上赫然放着一串明晃晃的钥匙。他立即奔到林希的房门口去敲门,可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应答。他忍不住拧开了门,却见房间里早已空空如已。
——她已经离开了。带着她所有的行李,以及她的骄傲和自尊。
一瞬间,许牧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如同这空落落的房子一样。他快速地掏出手机,翻出林希的电话号码,可是,就在要拨出去的那一秒,他又按下了返回键。
许牧原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坐了许久。他想着,这么晚了,林希能去哪儿呢?她租的房子早已退掉,她的单位又没有住宿的地方。难道她会去宾馆?她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她是否安全?
许牧原闷闷地想着,可是,他却不能再打电话给她。思忖了良久,他拨通了陆岩的电话号码。
“林希去找你了吗?”许牧原开门见山。
陆岩那头正绞尽脑汁地修改着论文报告,听到许牧原的问题立即放下手中的鼠标,提高了声线说道:“她没有来找我啊!她不见了?你小子把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陆岩的声音显得非常紧张,紧张到许牧原有那么一瞬间的吃醋。
许牧原不知如何向他解释,只好敷衍回答:“没有就算了,再见。”
可是,挂了电话之后,许牧原还是没有拨通林希的号码。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安静而孤独地坐了大半夜。
那时候,陆岩开始疯狂地拨着林希的电话,可是,无论拨打多少次,听到的都是一句相同的冷冰冰的话语:“您所拨打的电话已转入来电提醒,系统已经记录了本次呼叫……”
那是陆岩认识林希的几年来,第一次如此觉得不安。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林希陷入了绝境一样。
绝境。他是多么害怕这两个字。那么阳光帅气的他,内心有多恐惧这两个字,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希的电话不通,陆岩便又打电话给许牧原追问原因。可是,任凭电话响了好几次,许牧原却没有任何反应。
彼时,林希正拖着她的行李箱,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a城繁华又寂寞的大街上。
这是全国的中心城市。有着全国最多的人口和最美的夜景。林希目光飘渺又漫无目地的走着,听着这座城市的喧嚣与热闹,看着这城市的灯红酒绿与俊男靓女,觉得此时的自己,竟虚无得像一粒尘埃。
冬天的夜,很冷。不时有冷风灌进林希的脖子里,她的手脚早已如心一样冰凉。
人在悲伤的时候,容易将自己的不幸通通回想一遍。
林希又想到儿时父母的眼泪,想到那场惨绝人寰的大火带走了她的双亲;想到自己学生生涯里,竟没有真正的朋友,他们总因她是学霸而接近她却不肯真的与她交心;想到自己多年来没有真正被男人爱过,即使有追求者也只是拿钱出来消遣的金主;想到好不容易爱上的男人……却在情最浓时,背叛了她。
她就像一缕孤独的灵魂,无论多么努力地存在于世上,却始终得不到温情与真爱。
这个世界,多么令人绝望啊!林希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希望能给自己一点痛感。她早已没有了眼泪,在多年前,知道自己来不及救出父母的时候,她的泪腺就已经干涸。
她忽然想到,她和许牧原连说一句分手都已经没有了必要。因为,当初许牧原从来就没有说过“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之类的话。
他们是怎么开始的呢?怎么又如此仓促地结束了?林希有些想不通。
a城的冬夜太冷太冷,林希没有吃晚饭,又因心情的极度黯淡,她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站不稳了。
“砰!”终于,在街道旁边的人行道上,林希连人带拉杆箱一齐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