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翊平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紫金冠上宝石随着他头摆动,在烛火的映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让楚若曦不由得想起了两人在携手穿过黑暗洞穴时的情形。
她心一痛,不能再想了!将头转向一边,转换话题,“皇上为了叛军的事,伤身伤神,又不能在朝堂上明的说出自己的主张,父亲有时难免顾全不周,还请皇上不要同他计较,多担待一些……”
楚元山早就夺了他风头,在朝堂上说一没人敢说二,故意在杨翊平面前这样说,更多的是为了试探他的心思,看他恨楚元山到何地步,自己这些日子在他们两人之间添油加醋,漫不经心牵扯出来的矛盾能不能刺激到这个年岁不大,却性情内敛沉稳的少年天子。
皇帝杨翊平对她的话兴致不大,他更在乎的是她,“楚卿为了朕的万里山河,运筹帷幄对付叛军,一切皆是在帮朕,朕又怎么会责怪于他呢,倒是你,这段时间消瘦了呢,可是皇宫住的不习惯?御膳房的膳食不合你胃口?”
他的话不像是做戏,传到她的耳中,却是让她愈加的心烦,她不愿意要他的嘘寒问暖,她是来杀他,颠覆他江山的啊!
“若曦谢皇上关心,一切都好!”楚若曦不卑不吭的向他道谢,说完之后,静静坐在他下首,微微垂首,望着自己膝上的双手不再言语。
杨翊平很失落,也很无奈,自从绝谷回来,渐渐的,她性子越来越静,说的话也越来越少,尤其是两人相对之时,她好像是那晨雾中飘渺的一抹影子,他想抓住,想看清楚,只会是更加的飘渺虚幻,根本没办法掌握。
“……若曦,杨胜谋反,绝非一时兴起,又打着朕愚蠢不化,不适合做皇帝的幌子,得到不少皇室宗亲的支持,楚卿调派的三路大军也没能将他们的气焰打下一些,反而渐渐逼近京城!朕想……”
他顿了下,果然,楚若曦对战场上的事更有兴趣,她微微扬了扬头,询问的眼神望向他,似在等他的后续。
杨翊平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事他真的不希望是那样的,但是,为了大周的长治久安,为了杨氏天下的源远流长,他必须要弄清楚某些事,就算是同眼前这个小女子切身相关的都好。
“朕想御驾亲征……”这段时日习惯了她的云淡风轻,以为她不会怎么在意,却大感意外的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下,一抹忧心闪过她的眼,“皇上……沙场刀剑无眼,不同皇城侍卫如林!”
得到她的关怀,一股暖流从心间流过,他伸手将她拦在怀中,“没事的,朕只是想去看看,为什么朕的几十万大军,却对付不了杨胜!”
“……皇上是打算昭告天下,君王英明,并非痴傻吗?”
楚若曦迟疑了一会,才说出心中疑问。
杨翊平蹙眉,手指在她她的手背轻轻滑过,温热的气息贴在她耳际,“……政务有楚卿帮手打点,朕乐的清闲,昭告天下,岂不是自讨苦吃,还是罢了,朕手中一无良将,二无兵权,御驾亲征的事业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楚若曦心中一热,瞬间又冷静下去,杨翊平隐忍十多年,能走到这一步,绝非他一人能成的,他说短兵少将又怎可信,切不可贪图一时小利,将凤凰羽兄弟送到他面前去冒险,听了杨翊平的话,她微微蹙眉,面上对他多了些同情,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望着他的手指,默默无语。
“杨胜无义,累父皇遗恨,朕不将他擒回来,跪在列祖列宗之前请罪,朕心不安!”杨翊平眼中精光闪亮,望着怀中的人,“若曦,眼下两军对侍,彼此防备,然天寒地冻长此下去对大军无益,定国公一时也拿不下法子,朕想……”
他犹豫了一下,似在为难,望着楚若曦眼中多了些顾虑。
楚若曦睫毛闪了闪,漫不经心的问道:“皇上的意思,父亲稳中求胜的法子不对,不如主动出击吗?”
“若曦!”杨翊平眼中一亮,手指在她额上轻轻撩开她微乱的几丝秀发,高兴道:“你果然深知朕心,两军对垒,天寒地冻久了只会磨灭军心,不如出其不意,险中求胜,只不过……”
他再次迟疑不决,这次楚若曦没有急着回话,而是疑惑的望过去,像在等待他的后续。
杨翊平松开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副头痛的样子,“定国公排兵布阵有他的打算,而朕只是个‘傻儿’,就算有何想法又断不能说与他知,而且,朕手头没有可用的兵卒,这倒是个为难事……”
他一再说自己手头没有可用之人,如非楚若曦一早认定他另有高人相助,还真就信了他了,不过,他这样一说,也激起了楚若曦的好奇,杨翊平到底想让我自己做什么?
“若曦愚昧,不能替皇上分忧国之大事,不过,皇上若有用得着若曦之处,不妨说来,看可否帮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