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丁小鱼驾着马车迅速向“同仁堂”赶去,就在她即将抵达同仁堂时,远远的,她便看到韩诺那顶锦质、豪华的轿辇,就停在距离“同仁堂”不远的街头。
仅仅是看到他的轿辇,丁小鱼就有一种想要遁走的想法。
可是今天,她却必须得面对他。
咬了咬唇,随着“驾——”的一声,她所驾驶的马车迅速向同仁堂驶去。
刚跳下马车,王萧与大憨已经迅速迎了上来。
“掌柜的,你可来了。”王萧一脸焦急的说道。
“掌柜的,今天一早我和王萧就让那候御医离开,可他却说,他只有见到你亲自来坐诊之后,他才肯走。”大憨随之说道。
“暂时让他继续坐诊,这两天我还有其它的要事。”丁小鱼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啊?”
王萧和大憨直是怀疑自己的听觉出了毛病。
就在两人疑惑之余,丁小鱼已经咬着唇、坚毅的挺着脊梁,向韩诺的那辆奢华轿辇提步而去。
“请禀告世子爷,草民丁小鱼有要事求见。”丁小鱼走上前,对守卫在轿辇两侧的侍卫抱了抱拳。
“你就是丁小鱼?”其中一名侍卫问道。
“是。”
“请跟我走。”那名侍卫说完,不待丁小鱼有何反应,他已经快速向前走去。
见此,丁小鱼不免快走几步跟上那侍卫之后,开口问道,“敢问官爷,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主公已经在龙阁居等你多时了。”
闻言,丁小鱼那是脸皮迅速狂抽:早知如此,昨日她不该逃跑才是……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龙阁居已经近在眼前。
一想到韩诺就在里面,丁小鱼真有一种扭头就跑的冲动。
“主公就在楼上的阁间,你自己上去吧。”刚一踏进龙阁居,那侍卫面无表情的说道。
“谢官爷。”
说完,丁小鱼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方才向楼上的阁间走去。
龙阁居也算得上是这阳城之中上等的酒家了,今日许是被韩诺清了场的缘故,偌大的龙阁居空无一人。
此刻,除了丁小鱼轻声抬步上楼梯的脚步声,四周是寂静无比。
明明是深秋寂冷的时节,丁小鱼的额头上竟是有细密的汗珠密集冒出。
向前迈着的步子仅不住也有些虚软,才不到二十阶的步梯,她中间愣是在停下深呼吸了好几次之后,方才走上了二楼。
龙阁居的二楼妆点的十分雅致,锦色的纱幔点缀着窗棂,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飘逸。而阁楼口那座烈然的银碳炉,更是将整个二楼都氤氲得一片温暖。
顺着大厅望去,丁小鱼看到在阁厅的尽头、今日着一袭藏青色长衫,头发被一只精美的玉冠高挽在脑后的韩诺,正靠着窗子慵懒的打着盹。
看到他正闭着眼睛,丁小鱼原本紧张的心情终算是略微放松下来。
此刻,她的目光掠过阁楼大厅远远的望向韩诺。
此刻的他,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般的俊逸与嚣张,就连他闭着眼睛懒懒的打盹时,他身上的那份嚣张也半未曾因此而削减半分。
尤其他那袭藏青色的长衫在这深秋时节,更是将他趁出了几份冷意。
虽然此刻室内热气氤氲,但明明长的俊逸到宛如会对人勾魂摄魄一般的他,却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薄凉气息。
这种薄凉气息,让丁小鱼觉得畏惧,更不敢靠近。
她就那般突兀的、小心的站在阁楼口,不敢擅自向前迈进一步。
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因为上午丁小鱼步行太久,又因此刻已过了午膳时刻,丁小鱼的肚子竟“咕——,咕咕——”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这里太静,以致于丁小鱼肚子的叫声响的过于清晰、过于突兀。
就在丁小鱼无比窘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之时,那阁厅的尽头终于传来一抹懒散中透着一种莫名威慑的声音,“你倒是挺能站,怎的昨天逃跑的功夫都到哪里去了?”
闻言,丁小鱼脸色一白,头皮禁不住一麻。
欲张嘴想为昨天逃跑的糗事找一些措词,却听韩诺的声音已然再次嚣张的传来,“过来。”
极为简短的两个字,却生生让丁小鱼打了一个寒颤。
在韩诺那双看不出任何情愫的目光中,丁小鱼弱弱的应了一声,继而吃力的迈出脚步向他走去。
只是十几米的距离,丁小鱼愣是觉得宛如跨过了万水千山,待她终于在韩诺的面前站定时,她额头上的密汗已经顺着她的俏脸向鬓角流去,而她的俏脸更是苍白的没有一点血丝。
见此,韩诺禁不住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继而却是连看都不再看丁小鱼一眼,便将一双深如黑潭的黑眸盯向了窗外,且他右手的五指还在有意无意的在敲打着他的膝盖。
见他有意要晾晒自己的意思,丁小鱼知道:她必须要为她昨天逃跑的事情,向他做个解释。
“世子爷,昨天丁小鱼冒犯了。”说着,为显自己的诚意,丁小鱼硬着头皮一提身上黑袍的下摆,在下一秒竟屈膝向韩诺跪了下来,而后朝着地上便磕了一个响头。
由着丁小鱼这样的大动作,韩诺正在膝盖上敲打着的五指猛的一停,眉头也为之一皱。不过很快,快到丁小鱼还未注意到他停顿的动作时,他的眉头已然再次一舒,那右手的五指便再一次开始有意无意的敲打起膝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