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兜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他手心里是一个荷包,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太子鞭挞海善的时候,身上戴着的就是这个荷包。
胤祥低声道:“没有抓到人,不过……我们在追的时候,曾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衣摆。”
今天是他当值,在听到皇阿玛帐子里的骚动后,他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拐角处明黄色的衣摆一闪而过。当时在场的还有一队侍卫,这事是瞒不住的。不过到底是夜里,没看清楚也是有的,但是他手里的荷包却是实实在在的物证,这东西是他在现场发现的,幸好他眼明手快,将它藏了起来。
这事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把四哥拖下水。所以,胤祥隐瞒下了荷包一事,只将和众人一起看到的明黄色衣摆这事说了出来。
胤禛心里一紧,“你是说,窥视皇阿玛的是……太子?”
说到太子二字时,胤禛的声音几不可闻。虽然在今春皇阿玛身体大好之后,他就觉得太子越发失宠了,不过他真是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步索额图后尘,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胤祥也宁愿不是太子,到底在他小时候,太子对他还是不错的,他实在不忍见太子和皇阿玛对峙。可是手心里的荷包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个人就是太子!
胤禛喃喃道:“会不会是有人陷害太子?太子即便有心,也不至于会大咧咧的穿着皇太子的服饰去做那些大逆不道之事吧?怎么也要伪装一二。”
胤祥眼睛一亮,确实有这种可能!
就在这时,康熙的营帐内跑出一队精悍的侍卫来,各处传旨,让诸位阿哥立即前往听宣。
胤祥心里一紧,如果真的是有人陷害太子,那么荷包一事那背后之人也是知道的,肯定会拿此事做筏!荷包,要尽快交到太子手上!
胤祥落后胤禛一步,悄无声息的将手心里握着的荷包塞到明顺手里。明顺慢慢的落到后面,趁四周之人不注意之时拐到了一个帐篷后面,将手心摊开……
嘶!看到手心里那个明黄色的荷包时,明顺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他想了想,如猫一般隐入了黑暗之中。
胤禛和胤祥过去,就看到除了太子和十八阿哥之外,其余的阿哥们都已经到齐了。胤禛开口道:“大哥可知道皇阿玛这么晚叫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胤褆脸上的兴奋之色怎么也掩藏不住,虽然他还不清楚详尽的事实,不过和太子有关就是了。在他眼里,胤禛和胤祥都是******,他自然不会跟他们说实话,于是沉声道:“皇阿玛的心思不是我等可以妄加揣测的。”
胤禛碰了一鼻子灰也不介意,只说:“多谢大哥教诲。”他抬眼在胤禩平静的脸上扫过,默默的站到了一旁。
又过了一会儿,胤礽才姗姗来迟,胤祥看到他腰上戴着的荷包,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胤礽朝胤禛和胤祥点了点头。
梁九功看到人到齐了,高声宣道:“万岁爷请诸位阿哥入帐。”
胤礽理了理衣袍,当先走了进去,后面的阿哥们按照年纪鱼贯而入。
“儿臣叩见皇阿玛。”
诸位阿哥跪下了,康熙却没有像往常一般叫起,他很伤心,侍卫们已经说了裂帐窥视他的人穿的是明黄色的衣裳。不管那人是太子,还是别人冒充的想要诬陷太子,都让他很伤心。
康熙看着地上跪着的一溜儿子,老大三十七了,太子也三十五了,老八也将近而立之年,他是真的老了,所以这一个个的儿子都迫不及待了。
康熙从来就不会憋屈自己,别人让他不高兴,他就要让别人也不好过!从太子开始,一溜成年的阿哥都被逮出来骂了一顿,康熙心里才舒坦了,“都滚出去外面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草原上,夜里风很大,气温也下降得厉害,几个阿哥不敢争辩,直挺挺的跪在帐门外。
“怎么样苏雯,外面出了什么事?”敦恪在自己的帐子里坐立不安,先前听到外面一阵骚动,后来皇阿玛又传谕让诸位阿哥过去,想到今天是十三哥执勤,敦恪心里越发焦急了。
苏雯神色紧张的从外面回来,压低声音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让几位阿哥在营帐外罚跪两个时辰。奴婢刚才出去,发现外面巡逻的侍卫多了几倍,想来是发生大事了。”
敦恪又想起了黛玉跟她说的那个梦,好容易等到天亮,康熙罚跪的两个时辰也结束了,诸位阿哥在奴才们的帮扶下各自回了自己的帐子。敦恪急匆匆的跑去了胤祥的帐子,看到他淤青肿起来的膝盖眼泪就下来了。
胤祥忍着疼安慰她道:“这么大姑娘了还哭鼻子,别人看了要笑话的。从小到大十三哥罚跪还少了吗?这一点小伤没关系的。”
敦恪惶恐的问:“十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阿玛为什么要罚你们?外面巡逻的侍卫增加了几倍,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胤祥考虑了一下,这件事与其让敦恪懵懂着,还不如告诉她,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他打发了奴才下去,低声说:“昨天晚上皇阿玛发现有人在帐子外窥视他,我听到声响追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明黄色的衣角。”
敦恪不敢置信的捣住嘴,她心里通透得很,只要涉及到皇权争斗,那就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历史上兄弟相残、父子反目的事情还少吗?
这件事既然在场的侍卫都看到了明黄色的衣角,哪怕是没有当场抓住,也是在皇阿玛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太子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