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温瑾言胸口似被打了一拳,闷闷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无数次问自己,事到如今,她对林之墨,到底是爱,是恨,亦或是忘却。
三者皆不是。
是心凉。
并非是为着林之墨要另娶而难过,而是想到若是温瑾瑜成为了睿王妃,那林之墨就是自己的姐夫,以后的日子,她将再也无法摆脱林之墨这三个字。如今林之墨虽说是她表哥,可在温家并无多少人提及,她还可以掩耳盗铃,当做从前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若有一日,林之墨成为温家上下屡次提及的那个名字,每逢夜凉如水,便会触动她旧日疼痛。
温瑾言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明明已经重生了不是吗?明明她已经有自己的人生要活了不是吗?
可温瑾瑜想要嫁给林之墨的野心,也昭然若揭。站在大太太的立场,温家若能和睿王府联姻,于大老爷和温昭阳的前程都大为有利。而且大太太的娘家长兴侯府和睿王府同在京都,一旦温瑾瑜成为睿王妃,也能常去长兴侯府走动,以后遇到什么事,也能互相拉扯一把。亲戚之间,本就是越走越亲近的……
只要林之墨点头,大太太想必是很乐意成就这样一门亲事的。
温瑾言缓缓垂下了眼,“我要睡会。”借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热,她也许能放纵几天。
半梦半醒间,温瑾言做了一个梦。
在那古寺的钟声中,在那漫天的黄叶下,在那望不见尽头的小路上,林之墨一袭白袍,缓缓而至。秋风起,衣袂飘飘,他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发,“又在走神了,你不是去求签了吗?大师怎么说?”
温瑾言满眼是泪,定定的看着他,“墨君,墨君…..”这是他们二人独处时,她才会唤的名字。
墨君,墨君……
她扑在他的怀里,鼻尖满是熟悉的青竹的清香,“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
林之墨轻轻将她推开,温柔一笑,“我去大殿看和尚念经了。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无常难得久……
声音越来越远,下一刻,有一柄剑刺穿了她的腹部,眼前依旧是林之墨惊艳绝绝的笑容,温柔而冷漠。而他的手,带着些许暖意,轻轻拂过她的额头,鼻尖,嘴唇,“再见了,小七。”小七是她的乳名。
鲜血喷薄而出,温瑾言听见自己不断在问:“为什么?为什么?”
林之墨依旧在笑,他离她越来越近,那笑容几乎将她灼烧。
救命!她会死的!救命!
恍惚间,她仿佛抓起了一柄匕首,胡乱刺了出去。一下,两下,三下…….
林之墨的笑容越来越模糊。
一片血色中,温瑾言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