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一片寂静祥和中,洁白的雪花缓缓从天空掉落,覆盖住鸟兽残留在雪地上的痕迹。
韩静早早用了晚膳后,捧着一本书靠着梨花木榻翻阅书籍。
夕阳将将落山,天际已无半点红霞,昏昏沉沉。
“主子,吴管家还在屋外跪着呢。”平儿替韩静将头上的珠钗取下,又仔仔细细的将她手指擦拭干净,瞧着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缓声道。
“嗯,怕有些时辰了。”
铃儿整理着木盒中的珠钗,一一摆放整齐,抬头道:“吴管家从酉时就跪在院子外,算起来也有半柱香了。他铁了心要求见主子,半步不肯离开,也不知为了何事。”
韩静在书籍上折了一个小角,慢条斯理合上,道:“怕是夫君不需要吴叔伺候,吴叔想请我替他说几句好话!走吧,如今这时辰,姑爷也该来院子了。”
玲儿一边准备暖炉披风,一边忧心忡忡问:“吴管家是想故意给小姐添乱么?若让姑爷瞧到,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姑爷整整一年没有来主子的屋,今日出了这么多事端,姑爷定会来宽慰主子,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岔子。
“吴管家铁了心跪着,不是让主子犯难么。”
韩静恬静一笑,不语,顺着平儿手中大红灯笼散发的微光,向屋外踱步而出。
雪花从高空缓缓坠落,吴管家跪在屋外的回廊上,一张四方脸冻的略微苍白,眼睛微眯着,眉宇上都飘着几片白色的雪花。
“吴叔。”韩静轻唤了声。
大红灯笼折射出的光晕,将人影拉的修长,在旁晚夜色中显得诡异。
吴管家猛地抬头,激动的望向身前十米内的韩静,悔恨不已道:“少夫人可要救一救老奴,今日的事,是魏姑爷再三叮嘱,不许让旁人靠近,这才阻拦少夫人。若非魏姑爷吩咐,借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擅自做主啊。”
韩静点头道:“我明白吴叔你尽忠职守,并不怪罪,快别跪着了。”
“老奴不起来。少夫人,您一定要向魏姑爷替我求求情。”吴管家满眼绝望,想靠近韩静身侧,又怕太接近破坏了规矩,一直跪在十米外的回廊中央:“魏姑爷要将老奴逐出韩府,老奴一家子会被活活饿死的。”
“吴叔切勿操之过急!在此之前,我有一事想向吴叔询问询问,不知你能否告知?”韩静从平儿手中接过大红灯笼,悬在手中扬了扬,看清回廊转弯处的地方,又浑不在意的将大红灯笼摆了摆,固定在身侧右前方位置。
“少夫人请说,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吴管家抱拳道。
韩静拨了拨腰间的香囊,将灯笼递送前方一点,能看清吴管家的面容,漫不经心问:“你可知道村口李家?”
“不……”吴管家想也不想就否认。
一听到村口李家四个字,他面色巨变。
在韩静清冷的注视下,他瞳孔紧缩了一下,怔忪片刻,慌乱道:“老奴并不熟悉,只听说过村口李家以打铁为生,铁匠铺生意红火。”
“李铁匠为人憨厚,是鄂县唯一的一家铁匠铺。至于其他,老奴就不清楚了,少夫人具体要询问什么事情?”吴管家拦在回廊中间,避开韩静视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