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惧怕,才会后退。
李家二郎一个劲地后退,连杨氏的面容都不敢瞧,失了所有的风雅气度与儒家气节。
他更不敢去看杨氏怀中早已没有生气的孩子,青白的眼睑露出眼白,仿佛孩子的魂魄仍残留在躯体里,要拉着他一同下地狱。
“走开,我没有杀他,他是病死的,你还真以为诅咒能够杀人。”他退着退着,就退到了韩静的身前。
听到诅咒杀人,杨氏露出沉痛之色:“你好歹毒的心,就算你妹子因为魏易投河自尽,你嫉恨韩家,却不该拿我当刀子使。若非当初韩少夫人心善,我已双手染血,做了你的侩子手?”
李家二郎忙装傻充楞:“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不要将莫须有的罪责放到我身上。”
韩静低头看着脚边的穷秀才,看着他瑟瑟发抖的窝囊模样,却不曾想到,一个小小秀才,竟也这般狠毒。
“杨氏你可别血口喷人。”李二郎双手挥舞着,花拳绣腿猛击在杨氏身上。
杨氏感觉不到疼痛:“做了又何必否认,李家人都是狼心狗肺之人,你妹妹下作,你还替她报仇作甚。”
“肃静。”
公堂之上,二人吵闹不成体统。
尹浩紧蹙的眉头又紧皱,低喝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对李二郎问道:“暂且不说你为何要提刀追杀魏易,我且问你,这信可是你写给杨氏的,甚至用李大狗的名字,对韩少夫人下毒手。”
尹浩开头问话,杨氏立马安静下来,并非真的丧失理智。
“什么信,我从未写过什么信,大人可不要相信这疯婆子胡言乱语,无凭无据的,就算屈打成招小人也不服。既然信上署名的是李大狗,大人何不将李大狗招来审问。”李二郎见杨氏没有再逼近,壮了壮胆子,立马否认尹浩的猜测。
鄂县的百姓都是淳朴敦厚之人,如李二郎这般指使人杀人的,虽然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但实际操作却不算高明。
想杀她,更想害她孩儿的,绝不能姑息。
韩静垂下眼帘,漫不经心道:“李家二郎若能证明自己清白,可当众书写一下,也可用你的字迹与信封上的做对比,再招李大狗对峙即可。”
魏易神色变了变,目测一眼韩静,没有立即表明态度。
尹浩见魏易没有表态,顺着韩静的话,笑道:“韩少夫人说的对,这文人墨客最重视字体形态,任何人都模仿不来,李家二郎,还不速速书写。”
师爷从桌上取下一张白纸,又取了沾了墨水的毛笔,递送到李家二郎的身前,道:“李二郎,若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写吧。”
李二郎颤颤巍巍的接过墨笔,又磨磨蹭蹭的将白纸摆放到地板上,匍匐着身子,没有动。
“怎么,李二郎不敢写么?”韩静填了一把火,扬声问。
听着讽刺的声音,李二郎猛地扭头,冲韩静咆哮道:“你个贱女人,的确是我写信让杨氏毒杀你的,更要杀了你腹中的孩儿。你们抓了我又如何,杀了我又如何。可恨的是,杨老婆子蠢得很,被你的一百金就哄得昏头转向,连自己孙儿的性命都顾不上,你们韩家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的魏易这斯,让他抛弃一切,逼的我妹妹自杀,你会遭报应的。”
李二郎理智崩溃,扭头看着衣着华贵的韩静,心底的恨意,几乎吞噬了这个文弱书生。
“你们韩家都会遭报应,最好是一把大火将你们的家产都焚烧干净,全部焚烧干净。”
魏易绷着脸,不说话,仿佛眼前的闹剧与他无关。
也许,从跨入府衙的一刻起,他就没有想过,过往的事能瞒住韩静。
“好你个李家二郎,真的是你,你这丧心病狂的家伙,还我孙儿命来。”杨氏听到李二郎承认,披头散发的去撕扯他的衣衫,双手更是掐上了他的脖子,试图一下子弄死他。
“来人,将他们分开。”尹浩猛击惊堂木,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