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收脚站定,一手拂过衣袍,冷冷道:“你这庸医实在欠教训,当真以为韩府无人能惩治你了。当着众人的面在府前撒野,实在可恶。”
韩静诧异于黑子攻击人的速度,更诧异于他会主动出手。
相处三日来,他皆是冷着一副脸,浑身更是散发着幽冷的死气,韩府的丫鬟对他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即便是平儿,也有几分惧怕他。
“黑子,你怎么出手了?”韩静指着被踹飞很远的周郎中,瞧他像一坨屎一样趴在地上,软趴趴的窝囊像,失神问。
她其实很想自己动手,看着他没有任何顾忌的将周郎中踹飞,心头涌出些许畅快感。
“我没出手。”黑子摇头否认,面无表情的抬了抬右脚,以行动示意她,他动的是脚。
韩静看着他曾经受伤的腿,被他执拗的话噎住,关心道:“你腿伤还未好,何必动粗呢。”
黑子紧绷着脸,清冷的目光望向她时,露出些许暖意,嗓音柔和了三分,缓缓道:“旁人欺辱你,不过是仗着你是女子,没有任何能力与人抗衡。对待大恶之人,咋们需以非常手段待之。至于,如此粗鲁的行径,向来是由男人挡在前头,你一个女儿家,是不能与人动手的,也不宜与人动手。”
韩静心头颤了一下,竟觉得心底有一股暖流上涌,将寒冷的身子变得异常温暖。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他,十分感激。
李家婶子被感动到,一把上前拉着韩静的衣袖,问:“静丫头,这少年郎是哪家的,说起话来竟十分中肯,竟让我也觉得感人呢。”
韩静不知道如何解释,看一眼黑子,朝身侧的李婶子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不过是前几日救下的小乞儿,一睁开眼就将我当成了亲人。我瞧他凄苦的很,便将他留在韩府内。”
李家婶子不怎么相信,狐疑道:“随便搭救的小乞儿,就如此出众非凡,怎么不让我也搭救一个。”
李婶子的一句笑言,让围拢在韩府前的人笑开了花。
“这是人家静丫头运气好,也是她心善。才搭救了一个重情重性的男人。你以为满地的乞儿都能如这位小哥一样。”一妇人笑呵呵道,朝李婶子打趣。
“李家婶子是跟韩少夫人说笑呢,这都听不出来。”
这一边说的热闹非凡。被踢飞到角落的一坨软趴趴的周郎中,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他被黑子狠狠踹飞时,身子在雪地里翻滚数下,最后后脑勺撞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这才停下身形,也将他弄晕过去。
“呕。”刚一苏醒。周郎中吐出一口血。
听着四周起伏的哄笑声,他撑着剧烈疼痛的身子爬起来,咬牙切齿的瞪着黑子:“你竟然敢伤我,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告诉你们。我周琦与你们韩家势不两立。若有人与韩家交好,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富贵人家,都休想我出手救治。就算你全家得瘟疫死了,给我一万两黄金。我也不会出手,你们最好谨记这一点,可别因为讨好韩家,而得罪了我。”
威胁的话回荡在众人耳畔,在鄂县这个小城镇,冬日里时常会生些病痛时疫,若没有一个医术超强的医者救治,便是极其可怕的事。
因为畏惧,原本还笑笑呵呵的村民们不断后退,看着韩静露出几许尴尬。
黑子见周郎中攀爬起来,一步步朝他逼近,冷声道:“我看刚刚那一脚实在太轻了,刚刚苏醒就开始乱吠。”
以为他要再次动手,韩静上前拉住黑子的衣袖,摇头道:“接下来的事,让我来吧。”
黑子感觉衣袖被人拉扯住,停顿了脚步,看着拉扯他衣袍的白皙的手掌,剑眉微微蹙起,不过转瞬间就平缓下去。
他认真的看向她,点头道:“好。”
二人耽搁之下,周郎中已经从十米开外走了过来,他气势汹汹的逼近,怒斥黑子道:“你这粗鲁的蛮夷之人,莫非还想与我动手,你给我等着,我要报官,我要让你尝一尝牢狱之灾。”
韩静拍了拍黑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向前走了三步,直到站在周郎中一尺内,看着嘴角仍旧挂着的血丝,有条不紊道:“你出言不逊,以恶毒的言语诬陷我,甚至讹诈韩府的钱财,仅是这两个理由,我就能让人将你揍成猪头,就算打成半死不活的残废,都不为过。”
周郎中见韩静云淡风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哆嗦道:“什么诬陷,什么讹诈,你根本就是想诬赖我。”
韩静轻蔑一笑,讽刺道:“既然说到诬赖,咱们就来说说正经事。你仗着自己会一些医术,就以此欺诈世人。连雁来蕈与灵芝都分不清楚,明明是一个庸医,尚且只学会些皮毛,就索要昂贵的诊金,你究竟凭借什么来威胁鄂县百姓,骗取百姓的血汗钱。”
提到雁来蕈,周郎中整个人憋成了猪肝肺。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再次被挑衅,在众人灼灼视线下,只觉得颜面无光。
“你休想诬赖我,我是神医,是魏易特意将我从隔壁村请来的神医,魏易能替我作证。”周郎中气鼓鼓道:“你不过是一介妇人,说我是庸医,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这里那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说话的地方。”
韩静扯了扯衣袍,摩挲着一下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抬头冷眼望向他,肃穆道:“你说你是神医,我亦是刚入医学不久的门徒,还请周郎中告诉我,你有什么神奇之处,为何两年来,我父亲的腿伤依旧不好,为何你在鄂县的两年来,从未医治好任何一个病患。”(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