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云溪给自己收了手里的书,才点点头。透着窗户照在软榻上的阳光暖融融的,让人忍不住犯懒,若在后世这种天也是极其难得的了。
半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袭白衣青丝为梳的嘉嫔,许是受了大难的缘故,如今看来倒是纤瘦了不少,那精神似乎也是强打起来的。
“见过嘉嫔。”半夏不敢多看,离着嘉嫔所在的贵妃榻几步之遥的时候就曲腿行了个礼。
“半夏姑姑不必多礼,”让听竹在自己腰间垫了了个软垫,又借了力微微坐起,“云溪,快给半夏姑姑看座。”
“多谢嘉嫔,”身子微微坐在云溪给搬来的锦凳之上,但也不敢真坐,见嘉嫔脸色苍白似乎身体如此很是难受,半夏也不打花腔,恭敬地说道,“这几日皇后娘娘甚是惦记嘉嫔,但因为要查嘉嫔受伤小产的事情,也没寻了空闲过来。不过今日派了奴婢来探望嘉嫔。”
一听到小产两个字,沈夕瑶的面色明显带了恨意,眼神也有了变化。忍耐了一番,沈夕瑶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多谢娘娘挂心,这番倒是让娘娘费心了,妾心里不安。”说着让身边几个宫女奴才替自己想景阳宫的方向行了大礼。
“如今皇后抓了几个奴才宫女,说是与那日之事有关,一来据那些奴才的供述,这事儿与白答应有关,二来娘娘也想着嘉嫔毕竟是受害者,便来让奴婢问问您是否要过去看看。”半夏微微垂眸,避开了沈夕瑶那种含着恨意和冷意的目光,静静等着回答。
“还请半夏姑姑回了皇后娘娘,说我这就去。”听到这事似乎有了结果,沈夕瑶勉强维持坐着的姿势,但心中的愤恨却让她的语调和面容有些扭曲。想来也是,本来失了孩子又伤了身子就够让人绝望了。半夏心里微微叹口气,入了宫就算朋友也会生生成了仇人,何况原本相处就不好。
“那奴婢这就先去回禀了娘娘,只是娘娘吩咐,这事儿不当及,嘉嫔要先顾念这身子。”半夏得了答复,也不多留,起身行了礼又嘱咐一句,才离开了。
等到让云岚送走了半夏回来,沈夕瑶才懒洋洋地靠了靠,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笑来。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况且这次是谨宣帝欠自己的,他只怕也憋着火呢。
云溪和听竹等人看的都十分清楚,主子虽然带了笑但眼中,半分笑意也没有,即使面色是毫不在意的柔和表情,眼中却依旧是一片淡漠。主子这般似乎并不像平日里表现的那般在乎皇上,一个激灵,突然觉得自己想多了的二人赶忙取了衣服开始伺候主子更衣。
丽贵妃听了皇后派人来送的消息,倒是玩味地拨了拨头上的珠花,那日她看似是收回了宫权,但收的却是她旗下德妃手里的权利,皇上明显是不满她给自己人放权。之后又依着李家自请受罚的奏折,罚了李相的俸禄,这般处置,可不就明晃晃的告知众人他的不满?
“金枝,”自发地坐在了梳妆镜前,“就用那日得了的牡丹簪吧。”
容妃得了消息,正在练字的手一顿,原本写的很好的瑶字瞬间被墨浸湿。心里有些不踏实,但最终还是没回了话说去,揉了揉写废了的纸走了几步扔进了养着小鱼的水缸里。然后吩咐了身边的绿翠派人去守着景阳宫,得了消息就来汇报。
崇德殿,见卫城离开了,李明德才进了御书房。
“什么事?”疲倦地抬起右手反复按压自己的眉间。
“回皇上,刚刚皇后娘娘让人来,说是抓到几个奴才,说是与当日寒食节之事有关。如今更是叫了高位的娘娘和主子去一起审问。”李明德看了看皇上桌上并没有摆着未批复的奏折,想到前几日为了处理南边盐税的事,皇上已经是几夜不曾好好休息了,话里不免带了些心疼。
这些事他本是不想去的,但想到刚刚卫城来禀报的事情,沈延穆在青州受了重伤,如今更是生死未明。青州自古就是通往京畿和两广乃至东南的必定之地,废太子等人又再次经营数载,当地官非官商非商匪非匪,各种势力错综在一起,其中利益更是大到堪比半个国库。兵器贩卖,倒运私盐这都是当地的惯事,如今废太子虽为平民,手中却有大量的财务和官员为之卖命,活生生是个二皇帝。如今沈延穆到了青州,以强硬的姿态斩杀几十位官员,又带了自己暗中派给他的人手端了盐帮和几个走私的兵器坊,这是废了废太子一大半的势力。在回程途中,未出青州就遭到了伏击。其中惊险,难以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