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正的话提醒了蒋,是这样的,李善长案是监察院所为,他竟一时糊涂了,李善长案和锦衣卫无关,那皇上就没有除掉自己地动机,或许真的只是对锦衣卫的违法乱纪不满。
他抹了一把冷汗,感激地对李维正笑了笑,走了几步,他忽然又低声道:“今天皇上接见你地话,就只能你我知道,绝不能泄露给第三人,这一点你心里可明白?”
“大人放心,李维正明白得很。”
“你心里有数就好。”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时辰还早,我先带你去衙门见见手下。”
“我们锦衣卫下一共五个千户,其中第一千户所掌管侍卫‘大汉将军’,和你无关,第四千户所在凤阳,也和你无关,剩下的二、三、五三个千户,我刚刚做了调整,五所千户官费天退仕了,我就把三所千户官冷千秋调了过去,这样三所千户地位子就空出来了,本来我准备提请皇上升老将赵岳担任,皇上却封了你为千户,那我就任命你做三所的主官。”
两人一边走,蒋一边给他介绍锦衣卫的具体分工,其实做了几个月地百户官,这些情况他还真知道了,明朝军官虽实行世袭制,但因为现在是明初,世袭情况还不是很严重,职官大多数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大多是老资格,讲究论资排队,所以蒋对李维正也忧心忡忡,担心他搞不定手下的老军头们,尤其是给皇上下了廉政军令状,这些拿惯了好处的老军头们怎么能容忍他?
两人走进了锦衣卫地署衙,这时锦衣卫内皆已经知道了李维正出任锦衣卫千户一事,尽管大家都是在向蒋行礼,但看李维正的目光里却带着几分羡慕之色。
蒋将李维正带到自己的房内,一进门,所有忙碌的书吏们都站了起来,一齐躬身行礼,“参见指挥使大人。”
“罢了!”蒋一摆手,他又吩咐亲卫道:“你去一趟三所的军营,把赵岳和费廷安给我叫来。”
这时,他的幕僚吕思远走上来对李维正拱手祝贺道:“李千户,恭喜了。”
“这么年轻地千户,或许在军队中有,可在咱们锦衣卫却是第一人,应该庆贺一下。”蒋笑着拍了拍李维正的肩膀,对吕思远道:“找几个人去买些糖和糕饼来,给所有地军官都发一发。”
他见李维正要掏钱,却拦住了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卷钱递给了吕思远,又对他道:“这是我们锦衣卫地规矩,手下升迁,上司要请客,你以前虽为百户,却还没有分到具体所中,所以这钱只有我来出了。”
李维正连忙躬身谢道:“那就多谢大人了!”
“这样才好,是男人就爽快一点,走!到我屋里去细谈。”
蒋将李维正带进了自己的房间,吕思远在背后盯住李维正地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进了房间,蒋桌上已经放有李维正的正式任命书,他在上面签了章,小心地收了起来,又取出一份写有‘三所’的卷宗,从里面抽出厚厚一叠名册,道:“我先告诉你,锦衣卫五所中,一所人最多,有一千五百人,都是宫廷侍卫,而凤阳四所人最少,只有五百人,三所是标准的一千一百二十人,其中副千户两人,百户十人,其余总旗、小旗等名称和军队一样,不过咱们锦衣卫不是军队,所以最下面的弟兄也不叫士兵,叫校尉或力士,这些想必你都知道。”
蒋把卷宗递给了他,笑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李维正迟一下便问道:“我想问一问,我是否会经手钱粮?”
蒋也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他所担心的事情,他想了想便安抚李维正道:“你是担心皇上盯你一事吧!你放心,你和地方官不同,你手下士兵军官的粮饷由你定夺不错,但实物却不会经你的手,由南镇抚司负责发放,皇上指的是贿赂和办案时的贪渎,我看你在临淮县也做过小吏,应该很清楚里面的猫腻才对,这我也不多言了,假如你觉得有人栽赃于你,可及时向我禀报。”
这时,外面传来亲卫的禀报声,“大人,赵岳和费廷安到了。”
蒋立刻道:“让他们进来!”
三所的军营可不再皇城中,而在京城北面的国子监附近,千户和两个副千户在锦衣卫总衙和军营中都有办公地,所以两个副千户片刻便赶到。
门被推开了,两个副千户走了进来,一个叫赵岳,约四十余岁,身材中等,脸上又黑又瘦,长一个蒜头小鼻,两颊陷落,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身着金色道:“我新任此官,经验不足,以后还望两位大人多多协助。”
蒋呵呵笑道:“以后三所就交给你们三人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三人向指挥使大人告辞,退出了房间,刚一出门赵岳便冷冷道:“李千户,我手中还有公务未了,就先失陪了。”
说罢,他也不等李维正答复,转身便扬长而去,费廷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也难怪,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为千户,哎!他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
李维正望着赵岳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他笑了笑,便跟着费廷安去了军营。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吕思远却背着手从一扇门后转了出来,他望着赵岳的背影,眼睛里竟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