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楼大厅,汤化龙正领着一位一脸精明相的中年人向黎元洪走去。
汤化龙领着那个中年人到了黎元洪面前,只闻“扑通”一声,那人对着黎元洪纳头便拜,口称:“给黎都督贺喜,祝都督政躬安健!”
黎元洪赶紧上前双手扶起,说道:“钰珊兄,快请起,我们革命军不兴跪拜礼这一套了。”原来,军政府建立的当日,即下令废除了清廷的跪拜等“不文明”的礼节。
王麟二人赶到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云澜还有些少年心性,忍不住笑出了声,黎元洪等人立时注意到了二人的到来。
王麟转头轻叱道:“不得无礼!”又回身正对着黎元洪等人拱了拱手,笑说:“黎都督,汤部长,这位就是李国镛(字钰珊)先生吧?刚才听得李先生给黎都督道喜,不知道喜从何来啊?”
“哎呀,王总长怎么来了?国镛兄弟刚才递上来一张条陈,称愿意担任使者,前往大智门招降河南巡防营张锡元部。黎某正打算派人知会王总长呢。”黎元洪脸色微有些惊慌,不过随即强作镇定。
原本那个时空,黎元洪被推举为都督之后,却被软禁了起来,如今王麟并不限制他自由,虽然有军政府卫队长许文彪跟随左右,或者不无监视之意,但许文彪得王麟嘱咐,面子上对黎元洪毕恭毕敬,因此,黎元洪回家向太太报了平安之后,对革命军政府的抗拒之心就消去了不少。
10月12日,汉口、汉阳光复,周边数县,也次第归顺军政府,革命军形势一片大好,黎元洪对清朝这个满人的朝廷谈不上有多少忠诚之心,眼见革命党能够成事,自己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也能成为民国的开国元勋,心思立刻活络起来,主动剪了辫子,出来视事。
王麟也没想到黎元洪这么“识趣”,这么快就愿意配合革命军政府,当然大喜,立即请他联络旧友及以前的部下,为革命军尽力。王麟大权在握,倒不担心他翻了天去。
黎元洪亦明白,他这个“都督”不过是个“名义”罢了,眼前,王麟军政大权牢牢把持,他自然不会蠢得这个时候去图谋都督实权,但他也是极精明的人物,知道自己如果能够为军政府多立下一分功绩,日后自己的地位就多一分保障,未来也就有无数可能。
然而,王麟用人方面,一干旧军官尽是投闲置散,黎元洪想拉拢人都没得机会,他想经营自己的势力,革命军方面是没得想,于是把主意打到了清军头上。
这次,他联络了昔年好友李国镛,打算借他之力,说降驻防大智门的河南巡防营张锡元部。
“王总长,这位李国镛先生是黎都督故友,来找都督商量要事,我恰巧在门口遇见,怕卫兵阻扰,便陪他一同进来。”汤化龙也在一旁解释道,貌似怕王麟误会什么的,如今湖北军政实权,尽在王麟之手,由不得他不小心。原本那个时空,由于革命党人恃功自傲,骄横跋扈,逼得立宪党人只好结盟黎元洪,联手抗衡革命党,如今武昌城内却并未出现这一局面,立宪党人也就犯不着在得罪王麟的情况下,去向黎元洪示好。
“汤部长,您不要太客气,直接称呼麟的表字就行。”王麟立刻笑着回道。
“岂敢!岂敢!”汤化龙打了个哈哈。
旁边的李国镛察言观色,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王麟,立即明白,感情这小子才是如今湖北军政府的“正角儿”啊?
他接到黎元洪传来的口信,又探得黎元洪正是如今湖北军政府的都督,他虽不过一介商流,却也有苏秦、张仪之能,想借说降张锡元部,作为投效黎都督的进身之阶,没想到黎都督竟然不是主事之人,一时愣在了那里。
“李先生也是大才,麟久仰得很呢。”王麟这句倒不是客气话,后世那个大学生王麟,对于李国镛这个“商界奇人”,的确有些佩服。
“哪里?哪里?”李国镛反应极快,赶紧对着王麟鞠躬,行了个大礼,口中接道:“国镛闻得湖北军政府成立,急欲投效,惜无进身之阶。如今有河南巡防两营驻扎于汉口大智门外,商会方面欲以地主之谊,先往周旋,探听虚实。国镛特来军政府请示机宜!”
“李先生义勇可嘉,那就有劳李先生,以湖北军政府顾问名义,走一趟了。若能招降河南巡防营,军政府一定为李先生叙首功。”王麟笑答,他当然记得,在另一个时空,李国镛费尽口舌之利,耗掉数千银元,并未能真个说降张锡元,但如今只要传令马荣以兵威临之,不需大钱一个,也由不得张锡元不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