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良与刘锡祺接上头之后,不久黎元洪派人来请,他便再去拜会黎元洪。
“景良无能,辜负都督厚望。这些日子,景良奔走于革命军将士之间,想乘间说动旧部为都督效力,竟无隙可乘。此路不通,只有另谋他途。”张景良先自责道。
“不怪你,革命军已经自成体系,想要插手谈何容易,我早不抱此奢望。”黎元洪轻叹。
沉吟有顷,黎元洪又把昨晚孙武登门拜访一事相告。
“恭喜都督,有孙部长相助,都督早晚能够掌握军政府实权!”张景良假意道。
“哎,我昨晚已经婉拒了孙部长的好意,现在想来颇为后悔,贤弟大才,可愿意为我从中斡旋一二?”黎元洪对张景良一向都极为信重,在他面前也不多做姿态。
“但有所命,在所不辞!景良大胆向都督讨一份便宜行事的手令。”
黎元洪不疑有它,当下就手书一份,给了张景良,让他代自己去联络孙武等人。
于是,有了张景良找孙武商议一幕。
此后几天,张景良频繁联络武昌城内原旧军官,借组建都督府军官团的名义,乘间拨弄。这些旧军官多数只在军政府领了份闲职,薪水又低,怨气颇大,除了少数几个老成持重之辈,当下都被张景良一一说动,愿意为黎都督效力。
原来,湖北军政府成立之后,为节省军费,对革命军薪水做出规定,因在草创时期,士兵薪水一律十块银元,军官不分等级,一律十五块银元。为何用银元不用银两?因为宣统二年(1910年),清政府为划一银元,在武昌、南京两地设造币厂,铸造了大量银元,每元(圆)合银七钱二分,预定次年10月发行。武昌起义之后,这些铸造好的银圆(元),立即被革命军充作军饷。王麟又下令继续铸造银元,不过上面的头像,自然换成了“王大头”,这些事具体自有财政部长胡瑞霖等一干人去操办,揭过不提。
却说为了安抚那些投闲置散的旧军官,军政府让他们与革命军军官领同样的薪水,每月十五块银元。可是对于这些习惯了每月薪水数百、上千银两的旧军官,十五块银元不过是杯水车薪,他们内心顿时十分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只好认命。
这次,有黎都督出面,组建军官团,听说还有革命党的首领孙武部长出来主持,待遇从优,并且有望重新执掌权柄,他们自然一呼百应,多数都立即允诺参加这个“军官团”。
张景元却不知道,他的行踪早就被军情局严密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卫兵记录在案,随时向程正瀛报告。
与此同时,孙武在军政府内也已经放出风声,要起用旧军官,组建军官团,好为革命军制定方略。
此时,湖北军政府内,王麟不在,宋教仁在为制定《鄂州临时约法》着忙,居正恬淡为怀,不爱管事,汤化龙等立宪党人都是文人,军事方面不能赞一辞,对于此事有发言权的只有张振武、蔡济民、邓玉麟、李翊东等人。
对于孙武此举,张振武很不以为然,这些旧军官,不杀他们就是军政府的德政了,哪还能重用他们?不过,这些天来,张振武带着宣传部的一班“秀才”,天天下到士兵中间,宣传革命道理,自己部内的事情都忙不过来,组建军官团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参谋本部的事务,张振武、孙武以前又同为共进会的骨干,交情不错,他碍于情面,就没有过问。
李翊东力持不可,不过他在革命党人中是小字辈,虽为王麟超擢为宣传部副部长,却并不放在孙武眼里。
蔡济民、邓玉麟二人都有不同意见,但又不好明言反对,因此都主张不急于一时,等总长回来再作决定。
孙武不满道:“只要于革命大局有利,就当速行,什么事都要等总长决定,你们把王总长当成什么了?皇帝么?”
蔡、邓二人见孙武说出如此重的诛心之言来,也不好再反对。
接着,孙武又把一干旧军官召集到军政府,“聚议”了一次,军官团初具雏形。
就在孙武以为大事已定的时候,张景良那边却出事了。
却说张景良联络好了一干旧军官之后,带着刘锡祺上黎元洪家里找黎都督“邀功”,不想被门口的卫兵拦下了。
此时,都督前侍卫队长许文彪,奉命带人北上公干去了。王麟离开武昌之前,循黎元洪之请,安排了前四十一标某营管带方劲夫,接替了这一职务。
张景良正在与卫兵争执的时候,方劲夫走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在都督家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报告方队长,属下怀疑这两人是奸细!”卫兵谢志元指着张景良、刘锡祺说道。
“误会,误会,我等是都督旧部,早已向革命军投诚,此来有重要情报向都督禀报。”张景良连忙解释道。
“这是前二十九标统张景良,早就投顺革命军,在军情局有备案,不是奸细。”方劲夫也从旁解释。
卫兵依然不愿放行:“这两人形迹可疑,必须搜查!”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张景良、刘锡祺二人捉住,仔细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