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上那重重的“齐琳”两字依旧端正的放着,但本来应当跌在字旁的玉笔,却是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
小芸自然不会知道,那罪魁祸首的玉笔,此刻正在昭阳宫后凄惨的落荒而逃,但绕是它逃的再快,却也依旧难以甩脱它身后飘渺的红色身影。
“哼,便是你逃出了昭阳宫又怎样?当我不敢在旁人面前动手不成!”一身红衣冷若冰霜,身形却是丝毫不慢的与那玉笔越逼越近。
像是意识到这般决计逃不过,那玉笔向前的势头猛然一停,瞬间便落在了地上,接着一阵轻烟飘过,那玉笔竟是化成了一长身玉立的青衣男子,面对着赶来的卫倾城一躬到底,恭敬开口道:“前辈与我无冤无仇,又何故苦苦相逼?”
卫倾城冷哼一声,声音冷厉:“哼!无冤无仇?”
玉笔似有些无奈,又一次举手躬身,致歉道:“那位齐姑娘,我之前实在是并不知她是前辈的人,这才出手查探,好在只是伤了神气,不过修养几日便无大碍,还请前辈见谅一二!”
“若是真伤了她,你以为你此刻还能与我说话?”卫倾城却不为所动般,只是悠悠自袖中拿出了一把绘花纸伞,轻描淡写般说道:“放心,我也不会将你如何,不过给你个教训,让你此生再不敢踏足皇宫半步。”
那玉笔神色一凛,忽的退后一步,但话语却依旧坚定:“前辈自可随意教训,但在下只要一念尚存,这皇宫却是非进不可!”
卫倾城闻言怒色一闪而过,手握伞柄对着面前男子:“这么说,那只能让你魂飞魄散了?”
虽是纸伞这般看来很是精致无害的武器,但那玉笔化成的男子却分外忌惮一般,又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却还是在坚持说道:“我之今日未曾就不是前辈的明日,明明同病相怜,前辈又何必赶尽杀绝!”
卫倾城踏步向前,闻言冷笑着:“我与你这废物又同的哪门子病?”
“前辈此刻毫不在意!却不知几十年后!那齐姑娘身死,你又待如何!”男人扬声喝问。
“找死!”卫倾城闻言眸光一冷,明艳的面容带了显而易见的杀气,手下一抖,那纸伞竟弓弩一般瞬间飞出了一根伞骨去,穿透了男子身躯,接着立即消失不见。
男子一阵晃动,似乎整个身形都黯淡了许多,但面上却露出了畅快的笑意:“前辈怕了?凡人性命,至多不过百年,等心爱之人身死,除非你忍心让她也不入轮回在世间做这孤魂野鬼,或是就此死心不再相见。否则,任凭前辈修为盖世,也只得如我一般四处寻她的转世!”
卫倾城闻言手下不自觉的便是一颤,顿了一瞬,嘲讽般的扯了嘴角:“众生熙攘,莫说你是否真能找到,便是找到了她轮回转世又如何?至多不过又一百年,你还能找她一生不成?更莫提,她既已转世,又哪里还会记得你?”
男人握紧了双拳回视着卫倾城双眼,一字字的问道:“不然呢,若是前辈,又欲如何?可能放下?”
极其简单的一个问题,但卫倾城却被哽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男人很是灵醒,见卫倾城停下攻击,便立刻又放低了姿态,垂首恳求道:“在下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得知她今世就在京城之内。还请前辈容我在宫内停留一阵时日,只要寻过,绝不多留!”
卫倾城不置可否,但面色却已露出一丝动摇,男子见状立即又上前一步:“在下观齐姑娘今生,虽来历奇异,但对前辈爱慕之心却至真至纯,一如在下从前,还请您看在同道中人的份上,便是真要动手,也容在下一了心中夙愿!”
卫倾城听到那句“至真至纯”本已忍不住的微微扬了嘴角,但接着却又是忽然想到面前这人竟是已然将齐琳心中所思清清楚楚的看了个遍!
一念至此,卫倾城忍不住的便又是一根伞骨毒蛇般放了出去。
玉笔化成的男子根本来不及反应,被伞骨正中前胸,身形一阵飘渺的同时心下却更是一派苍凉,只觉没了指望,但等得他重新站稳身形后,却发现面前的红色身影竟是已经飘然远去,只一句清冷的话语悠悠响在了他的耳边,
“一月之后,定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