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片切的特别薄,又软又嫩,极不好夹。
用力大了就会碎掉,用力小了,又夹不住,而且,夹的部位也很有技巧,是个训练五指灵活度和小脑的好法子,在佳宁县时,每每吃水煮鱼,酸菜鱼之类的菜肴,赵青都有意训练福哥儿自己夹。
若是一般的四岁孩子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福哥儿从小力大无穷,却是占了先天的优势。
只见他拿铜箸的小手灵活地一翻,就颤巍巍夹起了一片白嫩嫩的鱼片,大眼扫了一圈,最后放在了李霁的盘子里,“……李叔叔尝尝。”
接着又给朱立诚、舒凝霜分别夹了,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片,就要低头吃,想起什么,又连忙夹了一片放在赵青盘子里,扬了小脸嘿嘿笑道,“我把娘给忘了!”
盯着盘子中的鱼片看了好一会儿。
李霁才慢慢夹起来,斯文地咬了一口,神色顿时一怔,紧接着,就把剩下的鱼片一口塞进嘴里。
不喜太油腻的东西,这盆鱼端上来,闻着倒是很香,可一看到上面浮着的厚厚一层油,李霁就打心里腻……这片鱼若不是福哥给夹的,他根本连尝都不会尝。
却没想到,看着油汪汪的,吃起来却油而不腻,又滑又嫩,尤其那麻辣辣的味道,让人一尝之下食欲大震。
“我还以为会有腥味!”舒凝霜已经惊呼出声,“想不到竟然这么鲜嫩,一点腥味都没有!”
“给盛碗米饭来!”那面李霁已回头吩咐道。
苗太太怔了怔神。
随即欣喜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
“哎呀,怎么夹不起来?!”
吃完福哥儿夹的,舒凝霜立即就又伸了铜箸夹。
瞧见福哥儿夹的很简单,她也没在意,谁知刚一伸手就碎了,不由惊呼出声。
那面朱立诚铜箸下的鱼片也碎成一片。
见两人如此,李霁就暗暗加了十二分小心,一片白嫩的鱼片颤颤巍巍被夹起来,朱立诚刚要赞叹,就听吧嗒一声,被夹到半空中的鱼片瞬间碎落下来,溅起一片油花。
逗的福哥儿咯咯地笑。
赵青也噗嗤笑出声。
夹碎了鱼,连个四岁孩子都不如,朱立诚原本还有些不好意,如今见大家都一样,谁也没比谁强多少,不仅也跟着哈哈大笑。
“看来这还真是个技术活呢。”李霁也笑着摇摇头。
“哎呀,又碎了!”那面舒凝霜又惊呼出声。
顿时又响起一阵嬉笑声。
笑够了,赵青站起来,一面给众人示范,一面解释道:“……要逆着肉纹的方向夹中间,千万不能太用力。”
“我来,我来!”
福哥儿跃跃欲试地窜到凳子上。
由于身份的原因,李霁来石州这些日子,但凡酒宴,大家都很矜持,不仅话要在心里掂量几个来回才说,举止动作也及其雅致,这顿饭一开席,大家原本也很中规中矩,可经这么一闹,立即就像被撕掉了一层薄薄的遮羞布,大家索性都放了开来。
尤其李霁,看着福哥儿窜上窜下的,心情格外的好。
见他竟也如莽撞少年般和福哥儿嬉闹,朱立诚连最后一丝戒心都荡然无存。
嘻嘻哈哈的声音一直传到雅间外。
连垂立在门口的苗汉青夫妇、夏竹等人脸上都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