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顽抗。
下棋不是光讲道理就能行的:高手对低手的让子棋中,尤其是让五子以上的让子棋中,理论上下手只要把棋盘上的各个棋子连成一体就稳赢不输,但上手方不按棋理就是硬冲硬断玩横的,结果反而获胜的机会更大。
什么叫无理手?能被抓到的才叫无理手,抓不住,那就叫强手。
被黑棋打入白棋的应手困难是事实,但凭着职业棋手的力量,他不信不能渡过难关。
快速的在脑中计算了半分多钟,祝凤梧说话了。
“二路托。”直接硬来变化太过简单,从刚才对方所说的一连串变化看,这个小学生有一定的局部计算力,估计很难把他搞糊涂,所以祝凤梧要打变化球,用眼花缭乱的手法诱使对方出错,从而找到摆脱困境的机会。
陈兴华把目光转向王一飞,示意由他来拆招:很显然,祝凤梧现在的走法是在捍卫身为国字号队员的颜面,他不能不给祝凤梧这个机会。
“从上边二路扳下。”王一飞回答的非常干脆,几乎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用。
“三路断。”沉默了四五秒钟,祝凤梧答道:黑棋的应法很老练,如果是从下边扳,那么白棋就有二路先手拐打再三三转换的余地了,对方并没有给自已这个机会。
“二路打吃。”王一飞答道。这是二路扳下后的后续手段,既然走出了上一招,那么这一招就是必然的。
“四路反打。”
“三路接。”
“四路压。”
“二路拐。”
梅花渐逐,黑子和白子在两个人的口述中一颗一颗摆到了棋盘上。当黑棋二路拐落下时,祝凤梧停止了口述。
“没有应手了吗?”梧还没有反应,陈兴华转过头来问道。
“没了。白棋不行。”祝凤梧有些不甘心的答道:黑棋二路拐回实质极大,白棋很想在三路长便宜一下,但黑棋必定在四路断反击,正常情况下让白棋活角实地很损,但由于外边白棋数子棋形太过局促,黑棋弃角后外边再加一手,这几颗白棋就全交待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点了点头,陈兴华问道。
轻轻摇了摇头,祝凤梧没有说话:这里的棋形的确是白棋勉强,对方的应对既然没有出错,白棋吃亏是必然的,当然,就全局而言白棋还有回旋的余地,不过那已经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嗯你先坐下吧。”把手往下按按,陈兴华先叫祝凤梧坐下。
“就局部而言,被黑棋打入白棋没有应手,无论是二路托的腾挪,还是四路的封锁都会被搜刮的很苦,所以可以得出结论,当黑棋在六路压时,白棋虽然气势上很想脱先,但为防打入也只能在右下补一手,对这个结论大家有别的看法吗?”陈兴华把棋盘上的棋子摆回原始图后向大家问道。
没有人应声:这里坐着的都是少年棋手中的佼佼者,很多话只需要稍稍点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一个子一个子摆到非吃掉一片为止。
“好,没人反对那就是认同了。小伙子,白棋补棋,黑棋必然三路先手尖顶后在左上四路飞,对这个局面你有什么看法?”陈兴华笑着问道,右下打入后的变化虽然不少,但对职业棋手而言见招拆招,见式破式并不太难,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学生能够在和国少三剑之一的直接交锋中没有出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黑棋中腹变厚,应该是白棋苦战吧。”王一飞想了想答道。
“苦战?呵呵,很内行呀。”听到王一飞的回答,陈兴华有些意外,苦战并非是指形势不利,而是指必须以最顽强战斗才能保持不会落后的那种情况,这是如‘我愿意执黑’或‘我愿意执白那种微妙到只有职业棋手才能领悟的点评,如果是普通爱好者,大概只会分成好差,稍差,均势,稍优,大优五个选项吧。
“嘿嘿。”王一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听你的意思是觉得应对黑棋高拆的新手,白棋挂角后再跳起并不是太感冒,那面对黑棋的高拆,你会怎么下呢?”通过右下角的变化以及评棋时微妙的用词,陈兴华意识到这个小学生并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