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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西洲在何处,两浆桥头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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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出声!”

他的声音紧绷着冷,与那绿衣被箍疼的骨头一般交扣住她的心神。绿衣因他如此紧张而变得紧张,偷偷从栏杆高起的那一处空白里朝对过望去。

“他们!”

她惊张的口中灌入傍晚凉风,从喉咙一直倒灌进肺部,到心的周围,似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掐住了她的心脏位置。刘弗陵忙盖掌捂住她的口鼻,听来冷静的声音里泄露恐慌。

“嘘!噤声!”

绿衣瞪大的眼睛,惊恐的望着角楼对面的观观上,两个宫人将一个似是郎官的人从后击晕,忙碌着从怀中掏出酒壶来,胡乱往那人嘴里灌,而后,他们将那郎官丢下了观观。她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瞳孔似被那四散溅出的血给挡住了一般,风里似有血腥的气味。她杀过驯鹿,砍过恶人,也曾被血溅了满脸,可她未曾见到这样的谋杀场面。她知道皇宫里的权位争夺,尔虞我诈,知道那表面光鲜下的污秽不堪,可她未曾亲眼见过这样血腥的画面。

“我……”

刘弗陵一直紧紧捂着她的口鼻,紧紧按着她的脑袋,待观观上的两人离开,他放开手,才发觉他的右手下侧被她咬出了一排齿痕,带着丝丝的血迹。绿衣垂眸看到,想要道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却是颤抖得厉害。她紧紧攀住他的一只手臂,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此刻仍浸满了恐惧。

“别怕。”他抬手,却是那只带了伤了手,晾在半空,他看着笑了笑,换了左手,掌心向下,在她发顶轻轻一按,“只当是做了场噩梦。”

绿衣瞧见他脸颊边有一滴汗,脸孔也是发白的。那笑落在她眼里显得虚弱,她深深吸了口气,逞强道:“我不怕。”

声音脆脆的,看似坚定。但她到底年纪还好,那嗓音里的颤抖,躲不过刘弗陵的耳朵。不欲拆穿她,他颌首。

绿衣不敢侧过脸去,怕一不小心看到观观底下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她视线胡乱的垂在栏杆的这一侧,便望见他未处理的右手,不禁心中内疚泛起。

“我不是故意的。”她胡乱在身上摸索,想要找出一块帕子来,然而她向没有带罗帕的习惯,摸来摸去没找着,颇懊恼的垂着脑袋。绿衣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刘弗陵。

“无碍。”

刘弗陵将手掩进袖子,单手示意她:“走罢。”

他走在前头,绿衣跟在其后。

他今朝着玄色常服,衣带被风吹得后扬。此时近晚,日光已不再眷恋世间,昏昏的黑在天边蓄势待发,他此间走在阶梯上,恰好阻隔了最后的晚霞。绿衣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不知何种滋味渐渐弥漫开来。

她喊他:“汉皇帝。”

前面行走的人并未停下,绿衣听到他问:“何事?”

踌躇的望了望自己的手,绿衣将手上,妲雅送的那串珠子拨了下来,快两步走到他身侧,拦住了刘弗陵的去势。

“这个送给你。”她不由分说的将手串套到了他的手上,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补了一句,“我也是他人送的,转赠于你了。”

刘弗陵低眼看着那手串上飞禽走兽,雕得细致精巧,不像是寻常贵家子弟的饰物,他眉峰浅浅蹙起。转而缓缓舒展,对她浅笑,便道:“既是他人所赠,你理应妥善保管才是。”

“你收着!”绿衣一看他要拿下来,急了,忙将两只手紧紧按住他的腕子。她的手总是温热的,他的却不知怎的总是温凉,如此突兀的碰撞,把绿衣惹得脸上飞了红。她又忙的放开,磕磕绊绊的说:“总之,总之你收着!”

刘弗陵不再拒绝,将那袖子一掩,盖住了挽在腕上的手串。

绿衣看他收下了,这心中的愧疚才消减了一些,似是松了口气的轻拍拍自己心口。她随在刘弗陵身侧,一边往下走一边问:“刚才,为什么你不出声阻止?你能救如秋,为什么不救刚刚那个人?”

刘弗陵的脚步猝然而停,转过身来定睛望向她,瞳仁发紧。他的样子紧绷紧张,更有些骇人,惊得绿衣被他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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