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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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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弗陵一边眉梢微微挑着,几不可察,眸中探究的神色并不掩饰。他抬手阻道:“你既然冷,且披上。是我提要求你陪我坐一会儿,断不能叫你受了冻。”

绿衣固执,手臂再往前伸了伸,一本正经的说:“我可不是那些娇娇的千金,哪里就能冻着了呢?还是你披着吧,你的身体比我差远了!”

照着别人,这话是万万不肯说出口的。对着万人之上的天子说他身体差,这得有多大的胆子?然而正是她这句话,反而让刘弗陵觉得心中某道锁发出摇晃的声音,他审视她的目光也含了柔和。微微笑道:“你的伤刚好。”

绿衣见他不肯起来,干脆自己起身,不由分说又给他披上了,语气强硬道:“我的伤已经好了!你披着!”

边说,还边用两只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不容他拒绝的意味如此明确。刘弗陵也只好笑笑,不与她争。

她见着他不动,这才放心的转过去,再度坐下,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般,抿着唇,从鼻中吐出一口气来。

她脸颊微微有点红,亮如皎月的眼睛有意稍稍别开,并不与他对视。她的手指按在席子上,指尖有些用力的泛白,她似乎是在躲着什么一般。

刘弗陵视线停在她指尖,等了一会儿才将身上外衣拿下,放到一旁。她显然眼梢是瞧着他的,一见她居然脱下了外衣,立即挺直上半身,圆亮的眼睛睁睁望着他。

“既然你不冷,我亦有些热,还是放在一旁,待谁需要再拿来穿上。”

他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她扁了扁嘴,没吭声,别开脸去,不高兴的颜色自然而然浮了上来。对过的人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她听到,又调过视线来,朝他瞥了一眼。她到底是忍耐不住,哼了一声叱问:“你笑什么?”

刘弗陵未否认,他将拳放下来,凝着她,笑容渐渐淡下去,他说:“很好。”

他没头没脑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绿衣自然觉得奇怪。不再将视线调到一边,她扭过脸来,一双眼睛浸透了月光的光华,盯着他,似有微波在其中缓缓的动荡。她问他:“有什么好的?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我很奇怪吗?”

“你不奇怪吗?”绿衣摇摇头,“我可没有见过你这么奇怪的皇帝,总是跑出来。你不知道外面比汉宫危险多了吗?就算是你亲信的府中也是不可靠的。成王败寇,等到了那一日,可没有人会去想前一个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失败的那个人只会是被踩到脚底下的失败者。”

刘弗陵没有想到她会忽然说这么一段话。那隐隐便淡的笑容,到此刻已消失不见。他看着她的视线也变得紧了许多。有许多话即将冲破关口直冲出来,可到最后,他不过微微点头,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我该感激你跟我说这些。”

“感激我干什么?你应该早些回去,能够不在外逗留,就不要在外逗留了吧。哪怕外面再好玩,还是得回到自己的地方才会安全。”

绿衣自顾自说着,仰头朝着天上望了一眼,长长吐出口气。那一团白白的雾气立刻凝化成珠,下一刻就粘结在了她自己的鼻尖上。绿衣伸手在鼻尖上摸了一下,指尖湿湿的。她低头望着有点发红的指尖,眼眶也有一点儿热了。

她说:“你早点回去吧,以后,没什么要紧的,就不要出宫了。就算是出宫,记得要多带些人,单独出来可不好,太危险了。”

边说,边将手放下来。像是想到什么,她往自己身上摸了一阵,把那一块玉牌给摸了出来。摊在手心,她低头看了好一会儿。那通透的玉,被润泽的月光一照射,像是自有生命一般,闪着动人的灵光。她指尖摩擦了一回,果真是有玉骨生津的感觉。她把手伸了过去,在刘弗陵的面前摊开:“这个还是还给你吧。等我回去了,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我不能把你喜爱的东西真的带回去。”

刘弗陵听她这么一说,凝着她的视线微微一闪。低下长长的眼睫来,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块玉牌上。她手掌心的肌肤与润泽的美玉相映成辉,他眼皮微微一颤,继而抬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将她的指尖握上,又推了回去。

绿衣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够凉了,没想到他的手更加凉,轻而短暂的触碰,叫她冷的轻轻打了个寒颤,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已经缩了手去。绿衣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固执的又要伸过去。不料就见刘弗陵将左边袖子给拨了开来,露出那一串手珠,绿衣的眼睛登时就愁得打结起来。

她急问:“你干什么呢?”一边说,一边将玉牌往袖子里一收,半倾过身去握住了他正在动作的手。她的左手一直藏在袖子中,比右手可是热得很了。如此两手一齐抓住刘弗陵的手腕,那一冰一热的感觉,使得彼此手臂上的汗毛都颤了一下。绿衣紧紧的握住,却没有立即松开,瞪着他的样子很凶,像是炸毛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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