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壮着胆子,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老羊倌。
显然刚才把他给吓得不轻,脸都变了色,看清楚是老羊倌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抚了抚胸口:“我说老爷子啊,你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上山干啥来了?咋像鬼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老羊倌看了看徐青山,见他从头到脚,除了脸上好点,全身都快被蚊子给叮烂了,明显胖了一小圈,赶紧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把里面的粉面儿用手心搓了搓,然后往徐青山的胳膊和大腿上抹了几下。
这东西抹上后,虽然并不止痒,但是那些蚊子明显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当时就远远的躲开了。
徐青山都有点看傻了,看了看自己身上,就问老羊倌,给他抹的是什么东西?咋比敌敌畏还厉害呢?
老羊倌把瓶子收好,抬眼看了一眼徐青山,见他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想瞒他一辈子。长叹了一口气,嘴角挤出一丝苦笑,这才一五一十的把所有原委都告诉了徐青山。
老羊倌正是当年的四喜子,当年“牵羊”意外失手之后,师傅的死,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从小到大,他都是跟着师傅,也没有什么亲人,还没等到他孝敬师傅呢,没想到,师傅为救自己竟然死了,心里愧疚,万念俱灰。“牵羊”虽然可以有机会大富大贵,但是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他再也没心思再想这些了,闭上眼睛总能想到当年的惨状,打心底不想再吃这碗饭,再冒这个险了。
小营子村离葫芦头沟只有几百米,住在这里,也能陪着师傅,心里也好受些,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三十年。
这些年来,虽然没有钱,可是也没什么大花销,撵吃撵穿,过得也算是踏实。
不过,眼下眼瞅着没钱就得耽误徐青山一辈子,老羊倌觉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总不能再耽误了徐青山,想来想去,这才重操旧业。
没事在这山上转悠时,碰见些药材,也就顺手给采了,好在徐青山总去县里干活,隔三差五就能卖点,多少也能替他攒下几个。虽然这些药材都称不上是什么“天灵地宝”,但是顺手牵羊,也不费事,蚊子再小也是一块肉,好歹总比没有强。
徐青山听完后,眼珠子瞪的挺老大,盯着老羊倌,都听傻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老爷子,你说的是真是假?不是白天电视看多了吧?还是评书听磨怔了?啥玩意儿牵羊牵马的?你不是在忽悠我呢吧?”
老羊倌冲徐青山一瞪眼睛:“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知道个屁啊!说出来,你也不懂。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师傅保准把邻村的大英子给你娶回来当媳妇!”
徐青山一听,直晃脑袋:“不行,那可不行,那大英子整天腆腆个胸脯子,撅着个大屁股,我可不稀罕,我看不如咱村的二丫好,二丫眉清目秀的,体形也瘦溜,干活还麻利!”
老羊倌哼了一声:“你懂得个六啊!那大英子一看就会生养,将来候肯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那二丫泪堂杂乱,纹路交叉,人中浅平歪曲,一看就是身体不行,子女宫受制,不会生育,这事儿你说了你也不懂!”
徐青山听老羊倌说的有板有眼,一时有点语塞,打量了一阵老羊倌,也不知道老羊倌说的是真是假。
老羊倌呵呵一笑,告诉徐青山,他看人从来没走眼过,说的句句都属实。
这“牵羊”一门属于盗门,不在三百六十行之内,不属工农兵学商之属,是外八行中的一个分支,属于盗行。外八行中最大的就是“盗行”,天下没有本钱的买卖都可归类于此,无论是走千家、过百户的飞贼土鼠;还是荒郊野岭,挖坟掘墓的摸金术士;或者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的土匪胡子,统统都是盗行之人。
盗行的流派众多纷杂,而“憋宝相灵”就是其中的一个分支,要说起来也是大有来头。行行有道,干这行的人都有“四绝”,就是观天、相地、踩龙、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