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的眼睛瞬间变得比启动时的引擎喷口还要明亮，却随口说起了不相干的神话：“传说中，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地球上古时代，曾经有一名叫做美杜莎的女妖，她的满头长发都是最凶险的毒蛇，喷吐着致命的毒液，而她的双眼中也蕴藏着可怕的魔力，无论是谁，只要和她对视一眼，就会被目光化作岩石！”

“无数英雄想要斩杀蛇发妖女美杜莎，可是他们却无法逃脱可怕的石化光线，美杜莎的容貌实在太过娇美，任何一名血气方刚的英雄都无法忍受不看她一眼，即使他们用布条把眼睛蒙起来也无济于事，只要眼球转动到了美杜莎的方向，蛇发妖女的石化光线依旧可以收割他们的生命。”

“十个，一百个，一千个，不知多少英雄在美杜莎的微笑注视之下，化作惊愕的雕像。”

“到最后，几乎所有人都丧失了勇气，不敢再靠近美杜莎盘踞的山谷半步，只因世界上没人能禁得起诱惑，不看美杜莎一眼！”

“可美杜莎终究还是死了，被人一剑斩下了头颅！”

“杀死她的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英雄，和别的英雄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渴望知道美杜莎的样貌，一样禁不起诱惑。”

“只不过，在出发之前，他硬生生地挖出了自己的双阳！”

“美杜莎的石化光线再厉害，也无法伤害一个没有眼球的人！”

络腮胡笑了。一开始只是扯着嘴角微笑。很快变成了咧嘴大笑，到后来笑得合不拢嘴，笑得连眼泪都流淌出来，在刀削斧砍的脸上纵横交错。

“我们思考了很久，究竟应该如何压抑内心的恐惧，可是试过了无数种方法，始终无法将恐惧完全压制——人，只要有脑子，有思想，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喜怒哀乐，就会恐惧，siri就有办法利用恐惧，钻进我们的大脑。彻底控制住我们！就像美杜莎用石化光线控制想要斩杀她的英雄一样。”

“只有一种人是永远不会恐惧的——白痴，最彻底的白痴！”

“如果一个人的大脑空空荡荡，没有半点儿智慧的光芒，又怎么会恐惧呢？”

“想通了这一点，我们这些ms骑士团的残兵决定实施最后的计划——清洗我们的大脑，洗去一切智慧，把我们从拥有七情六欲，懂得喜怒哀乐，会恐惧的人，变成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在本能驱使下杀戮的怪兽！”

“为了保险，我们先进行了几次实验，几名身负重伤即将死去的战士自愿充当实验品，我们对他们的大脑进行了彻底的清洗，洗去了所有人类的记忆和智慧，却强化了武器操作和制造，把他们变成了纯粹的人形兵器！”

“我们成功了！用这种办法调制出来的人形兵器，浑浑噩噩，除了厮杀之外，什么都不知道。再多的转化蜘蛛，都无法把siri设定好的程序灌入他们的大脑！”

“既然实验已经成功，接下来就是大规模地推广，我们退回到了混沌星域，这里是主空间和亚空间之间连接最紧密。也最薄弱的地方，很容易就从这里打开一条沟通主空间和亚空间的通道。”

“如果siri的大军想要反攻主空间。势必会把这里当做第一跳跃点！”

“而我们，就要在这里，用我们的血肉之躯，组成捍卫人类世界的第一道防线，永远不会被侵蚀的防线！”

“我们在混沌星域最不稳定的星系找到了一颗可居住行星，把它命名为骸骨龙星，将这里作为ms骑士团最后的基地，我们在这里建设了大规模的克隆工厂，并且对改造计划进行了最后的调试。”

“我们的计划是，所有ms骑士团的残兵都通过洗脑和基因调制，把自己变成浑浑噩噩的杀戮机器，并且通过自动运作的克隆工厂，一代又一代，源源不断地复制自己，制造出永不枯竭的军队，抵挡siri可能的进攻！”

“我们不会给自己在脑域中留下任何东西，除了武器制造和武器使用之外，我们只保留了一向本能，那就是从附近星域搜集能量和物质，维持克隆工厂的运作。”

“这种做法，也不是没有副作用，变成人形兵器的我们，将会彻底忘记人类的身份，甚至有朝一日，有可能和人类兵戎相见。”

“不过，混沌星域距离人类的主文明聚居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至少几百年之内，我们应该不会和自己的同胞碰上吧？”

“如果有人看到了这段画面，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人类又获得了几百年的平静和安宁，这样的话，我们的牺牲，也很值得。”

“最后——”

画面忽然旋转起来，络腮胡的幻影骤然粉碎，变幻成了万千星芒在虚空中飞快旋转，又重新凝结成了一副新的画面。

那是无数衣衫褴褛的汉子。

就像是洪荒时代刚刚从山林中经过激烈搏杀，满载而归的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