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大楼顶层vvip病区的电梯指示灯亮了起来,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的江灿看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急忙迎了上去,“哥,你终于到了。”
下一秒,他看到一向注重仪表的江飒满身污渍,手背上还有擦伤,又惊又忧地问,“哥,出了什么事?”
江飒简短地回答,“稍后再告诉你。”
他飞快地冲进消毒房,将手上的擦伤冲洗了一下,然后再换上了探视服,通过两道门才到了江振威的病房。
常律师已经到了,在江振威病房里静静等候着的,除了江伯伦,林芳茵,江仲伦和张君婉以及他们六岁的小女儿江好外,还有江振威的两名主治医生。
江飒径直走到江振威的病床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爷爷,你感觉好一些了吗?”
他从小就生活在父母不睦的环境中,江伯伦胡闹无能,林茵芬乖张跋扈,两个人执着于互相贬低踩踏,根本无暇顾及到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是爷爷承担起了教养他的责任,给他爱护和关怀,远胜过一般寻常的父亲。
对江飒来说,爷爷才是他最重要的家人,但此刻,这个花费了全部心血和精力在他身上的老人,却奄奄一息地躺在白色病床上,瘦弱干枯,仿佛随时都会远离尘世。
他钻心地疼。
江振威睁开禁闭的双眼,看到江飒,目光柔和了下来,他用力地捏了江飒的手,“兰诺集团岛屿开发案的合约签了没?”
江飒点了点头,“签了,比我们预期的价格还要高两个点。”
江氏集团是国内最大的金融业巨鳄,在全球拥有五百多间顶级投资公司以及保险公司,最近十年致力于能源和新科技的开发,网络了世界一流的科技人才,这次在兰挪的岛屿开发案中承接了太平洋海底光缆连接的项目以及未来岛上所有的电子科技工程。
这是个庞大的项目,将会为江氏带来上百亿的利润。
江振威无比欣慰地吐了口气,转头对着常律师笑着说,“看吧,我这个决定是不会有错的,只有这样,江氏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常律师附和地点了点头,从公事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这份是江振威先生两个星期前让我草拟的股份让渡书,本来是打算作为遗嘱保留的,但江振威先生委托我今天就将这份文书成立并且公开。”
他对着两位主治医生郑重地说道,“文教授和韩教授都是医学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管是声望还是威德都令人尊敬,还请两位为江振威先生这份声明书作个见证。”
江振威环视了病房内的子孙,清了清嗓子,“我,江振威,此时神智清醒,保证以下声明是我的真实意愿。我决定要将江氏集团的85%股份中的七成,让渡给我的长孙江飒,并将在董事局的认可下,任命他为江氏集团新任主席。”
常律师将画面用摄像机录了下来,然后取出草拟好的文件,请江振威签了字,又请文教授和韩教授分别签下了担保书,这才将文件和DV带取出放回档案袋,“江老,这份文书从法律上来说,此时已经生效,剩下的手续我会马上准备好相关文件让江飒先生签字。”
他向江振威躬了一躬,然后带着文教授和韩教授离开了病房。
江振威表情郑重冷峻地说,“剩下的三成股份和我们江氏的不动产分割,我会让常律师另外拟订分配方案,放心,你们人人都有份得到。但江氏的经营权……老大,你以后就不必再动这个脑筋了。”
他手中七成的股份接近60%,让渡给了江飒之后,江飒就拥有了董事局中说一不二的话语权,江伯伦虽然空占着江氏集团总经理的身份,但集团任何大小决定,却都需要经过江飒的认可才能实施。
江伯伦惊跳起来,他冲到江振威的面前,气急败坏地嚷道,“爸爸,您怎么能这样?我是您的长子,是集团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自古以来,父传子,子传孙,这才符合伦常,您怎么能跳过我将经营权全都给江飒?这样要我以后在公司怎么做?向自己的儿子低头称呼他董事长?”
“伦常?”江振威冷笑了起来,“你竟然也有脸跟我说这两个字。你难道不知道我早上是因为什么而发病的吗?二十五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了,如果你执意要和那样的女人在一起,那么我就会剥夺你继承家业的权利。你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向江伯伦摆了摆手,“你有本事将野种改成江姓,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彼江非我江,不管我活着还是死了,都绝不会承认他是我江振威的孙子,他也绝不会从我这里拿到江氏的一毛钱。所以,你死心吧!”
江伯伦不甘地抓住江振威的手臂,“爸,子桓身上也流着您的血脉,同样是孙子,您怎么能那样偏心?静蓉是出身不好,但她和我是真心相爱的,您都能原谅仲伦和弟妹,怎么就不能对我们网开一面?”
林芳茵冷笑了起来,“我们?说得还真顺口。不要信口开河了,仲伦和弟妹是法律认可的夫妻,你和梁静蓉算什么?她是个没名没份的情妇,没有廉耻的二奶。如果不是看在爸爸的份上,如果不是要维护江氏的名声,我早就一纸状书提告你们了,重婚罪和通奸罪,哪一条都足够你们身败名裂锒铛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