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有了一个念想,不能实现的话,这个念想就会变得愈来愈强烈。好比我现在,有了一个想要去南海的念想,于是它就疯狂地在我脑袋里心田间滋长,已经成了一个魔咒。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临柏比试,发誓要在他手下过满百招,睡下去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思考明日应该如何应付临柏,让我能在他手下过满百招。就连做梦,我猜我的梦话一定是,师兄,我赢了,快带我去南海!
如此十几日后,未明对我突然刻苦练功的态度终于有所觉悟,问我:“蛮蛮,你就这么想出昆仑墟?”
我使劲点头,昆仑墟那么冷,作为一棵桃树,实在喜欢不起来。
未明脸上忽然一片失落,眼里饱含泪水地感叹:“为师教导你几千年,你竟然一心想要离开昆仑墟,那么为师这么多年对你的苦心栽培,你怎么对得起!”
我一愣,这厮似乎满心都扑在他的金银珠宝上,几时栽培过我。
可无论怎么说,他终究是我的师父,遂摆正了脸色,义正言辞道:“师父对蛮蛮的恩惠,蛮蛮谨记在心。蛮蛮也没有说要离开昆仑墟不复返,就是想去南海看一看。您就体谅一下一个失忆了三百年的徒儿的心吧!”“你当真就是想去看一眼南海,之后就会继续乖乖待在昆仑墟修炼?”未明好看的脸上,又恢复了一些笑意。
我点点头,师父和相公都在昆仑墟了,娄就算不喜欢,也要留着啊。
未明满意地走了,让我十分莫名。
倒是意想不到,我再去找临柏比试的时候,居然狗屎地过了他一百招。最后那一招使出后,我似乎看到临柏脸上有一丝无奈,但瞬间被自己的喜悦吞没,摔了桃huā鞭就扑到临柏身边,欢呼道:“大师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时带我去南海?”
临柏伸手,将我脸上的雪沫子拭去,淡然回答:“不日当行。”我冲他开怀一笑。
你若放水,我便装傻。
有时候,我也在想,临柏是不是也希望我早日能够想起从前的事情,这样我们就可以又做回恩恩爱爱的夫妻。三百年独守空房,大师兄!我对不起你!
话说这日临柏终于被我持之以恒的念想打动,同意了带我去南海走上一遭后,就消失了三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问未明和鹿鸣,他们都是绝口不提,只推说不知道。我想临柏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定然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却帮不上一点忙,干坐着很是焦急。等到三日后,临柏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外,我如弦上箭,蹬地冲出去。只见他脸色青白,一只手捂着胸口,好似受了伤。我本能地要去抓他的脉门诊脉,却又不知道如何查看,十分奇怪。
临柏阻止我的动作,让我扶着他进了屋子。
“大师兄你去了哪里?我整日担心你。”我边扶着他边和他说话。
他这种时候,倒是不面瘫了,微微一笑,淡然道:“北面有只妖兽拦路,我奔收拾了一番。”“那妖兽可死了?”我盯着他的笑颜,如冰雪解封,暖日阳光。
临柏摇头“只是打跑了,趁着它现在没有回来作乱,我们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发。”
我惊讶,一只妖兽居然让大师兄如此忌惮,是何等的嚣张和厉害?
它又是为何要蹲在昆仑墟门口不肯走临柏却不让我多问,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害得我喘气的机会都困难,拖着他,吃奶般大喊未明和鹿鸣。
未明出来,看到临柏的情景,却毫不慌张,啧啧两声,让鹿鸣和我一左一右扶着他进了鹿鸣的小院子。鹿鸣擅长药理,院子里有许多草药,我也不知道在昆仑墟这种严寒的地方,他是如何弄来那么多天南海北的草药。不过看着那些安静躺着的草药,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遂问鹿鸣:“二师兄,我没有失忆前,可是会医术?”鹿鸣忙着照顾临柏,只低声应了我。我还要问时,临柏猛烈地咳嗽起来,叫我和鹿鸣都荒神,无暇顾及那些劳什子的回忆,稳住临柏的伤情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