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的时光缓慢而悠长。在这期间,船员们都是要在船上过日子。
当时船上的居住环境是很严苛的。能够享有单人房的,惟有船长和高级船员,而那在有些船上也仅只是住在兼做海图室之用的船舱中,其他的船员及乘客则全挤在船舱中一起睡。如果水手们不自己带上船的话,就连寝具也没有。
而且船很容易在船舱的底部进水且积存海水,因为海水和垃圾混在一起后*,发出恶臭,讨厌船舱而睡在甲板上的人也为数不少。他们的船上采用了加勒比的居民所使用的吊床,离地面大概有五六公分高,穿面上还是很干燥的。
因为船内有炉灶,只要天气许可的话也能够有热食可吃。船员们把家畜带上船也是很普遍的事,山羊,猪,鸡也会在甲板及船舱上乱晃。尽管如此,船上的饮食已经被限制到了极点,长期航海下来会因为维他命的不足,而引发坏血病,将许多的水手逼上死路。
据船长说,完成环球航行的麦哲伦舰队,在出发时有二百八十名船员,但在归国时却只剩下十八个,虽然在各地的战斗中,失去了包括麦哲伦在内的许多高级船员,但据闻被坏血病夺走生命的人数远在那之上。然而,船员们能做的充做预防的方法,就是要定期的摄取用醋泡过的甘蓝菜,以及柳橙,柠檬,来姆等的果汁,在靠岸的地方则要补充新鲜的蔬菜和水。而且水手们每隔半年都必需要去医生那里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有的还会去教堂祷告,求主保佑自己。
在漫长的海上生活中,音乐成为海员们为数不多的消遣,海盗们也会在战斗时通过歌曲鼓舞自己的士气。雅各布没事就喜欢吼两嗓子,他的乡间小调唱的还挺好听的。
船员的工作总的来说是简单,乏味而有规律。
船员每天的工作和生活都在一个固定的空间里,工作的作息时间使每天的生活和工作都统一和规定化。
船上人员主要由甲板部和轮机部的人员组成。
甲板部人员:船长.大副.二副.水手长和水手;当然还有林科这个冒牌水手,少女号这艘船还有两个很强壮的搬运工,他们平时不出现在甲板上只呆在自己的船舱里。
只有水手们出任务时他们才会出手,他们可以算的是船长的秘密武器,林科感慨道。
林科在船上也很少见到他们,感觉他们挺神秘的。
这些船员来自五湖四海,聚在一起,组成了海上这个"大家庭",这真是一种缘分啊。
水手们经常吵吵闹闹的,互相喝酒逗乐。
爱德蒙早就适应了这种生活。
爱德蒙很忧郁,林科这样觉得。因为他总是站在甲板上,望着海浪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科这时候不敢去招惹他,总觉得这样的他很危险,好像在隐藏着什么,又在算计着什么。
平时的时候他还是很温和的。每当这个时候,周围总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既神秘又邪恶,让人心底发寒。
林科虽然年纪小,涉世不深,但也知道他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奇心害死猫,林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爱德蒙在船上的人缘很好,因为他懂得很多,天文地理航海知识药物学语言学他都懂,而且还会一点的医术,上次大副发烧,还是他治好的,这让大副几乎把他当做救命恩人。
船长看他这么能干,恳求他在船上多干一些,可还是被拒绝了。爱德蒙坚持只在这艘船上做满三个月,即使船长要多给他一些报酬,也被他拒绝了。
在黑夜里行驶的时候,有几次遇到一些暗礁,都是在爱德蒙的指挥下,他们才化险为夷,大家都对他很佩服。
林科这时候更加狗腿了,他到这艘船不多不少也已经有大半年了,可是有些禁忌和语言还不是那么的精通。他只会用意大利语言,进行一些日常的交流,再深奥一点,他就得歇菜。
自从知道爱德蒙会法语和英语之后,他就缠上了这个人。当然他是无意间发现的,因为他竟然发现爱德蒙能看懂那皮箱子的史书,那是一次货物交换中,雇主送的。船长很嫌弃这些书,可是林科好说歹说,终于同意留下,就在林科的船舱内。那些书里面包含着各种各样的文字,林科无奈地只能放在那里。
林科当然看不懂,他的英语也就四级的水平,交流都困难了,别说读这么厚这么杂的东西。
他刚来的时候,都是尽量不说话,开口的时候连比带话。最后船长看不下去了,命令他必须要学会意大利语,就利用空闲时间交他,好在林科也聪明。
在船上的几个月,也能喝船员们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船上的人大多是意大利水手,他们也会一点的英语,所以这才安定下来,不会鸡同鸭讲,闹出笑话啦。
爱德蒙当然也不吝啬,很认真的教授给他各种知识。
林科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位老师好好交流交流,也许能帮助他一点。
林科走近他。
爱德蒙正在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他斜靠在栏杆上,海风吹拂着他的发,林科突然觉得这幅画面可以拍成海报。
“嗨,爱德蒙。”林科先打了招呼。
爱德蒙转过头,“你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罪恶?”
“什么?”
“你看这天地云海,那美丽的波浪,只有大海最干净的,所有污垢根本抵挡不住波浪的涟漪,冲刷干净。”
林科沉默。
“这世界上罪恶的上地无所不知,可是他却对罪恶无动于衷,任凭他伤害好人,让恶人享受。”
林科喏喏:“不是说,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吗?”
“上帝?”爱德蒙嗤笑,“我曾经也相信他,相信上帝爱人人,人要以上帝的意志行事不能有半点差池,人离开了上帝是无用的,我们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我们必须忍让慈爱宽容……但是这样我们就能幸福吗?”
林科迷惑了,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呃?”
“那你说,上帝是什么?希望是对于未来幸福的某种期待,来自上帝的恩典和以往的功德。人的自由是有限的,我们总是在夹缝中生存”
林科道:“我不知道……”
爱德蒙像是被侮辱了,脸上屈辱愤恨的表情闪现,“上帝已经死了!现在我就是上帝!”
爱德蒙激动了,林科愣住了。老师说的对,果然不能跟我外国人讨论宗教。
林科转身要走,爱德蒙拉住他,林科回头鼻子正好撞在爱德蒙坚硬的下巴上。
他鼻头泛酸,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林科捂住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爱德蒙,你……”
“对不起,艾森。我情绪不太好,请你原谅。”爱德蒙想伸出手帮林科揉揉鼻子,林科躲开了,他有些尴尬的放下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很抱歉。”
林科摇摇头,表示理解,往事不堪回首。
“你相信邪恶的人最终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他突然问。
“当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是我们中国的一句古话。”
林科已经准备走了,他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听到爱德蒙的声音,他随口给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没有听到爱德蒙的喃喃自语,“不,这个复仇的时刻已经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