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的,他们就是一票损友兄弟,见多了乔正枫春风得意的样子,圈子里就他一个掌管着这么大的公司,又弄得风声水起,他们妒忌一下也是自然,商场得意,于是就愈发地想看他在情场上失意一把。
烨磊自以为是地嘿嘿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不是我说,许愿漂亮是蛮漂亮,但性格上清高自傲又自卑,眼前的世界过于单纯,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和这样的女人相处,太累,真的,那里边的心思太多。”
他指了指自己脑袋,摇头,又接着说:“你对她好点吧,她又端着,你冷着她吧,她又觉得是不是配不上你,或者你对她又怎么怎么滴了,趁她现在既然也没啥兴趣和你发展下去,你倒不如换一个,想要什么样的,哥们那白衣天使管够,否则坚守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也得崩溃掉,真的,早晚的事。”
乔正枫晃着酒杯,盯着里面晶莹的冰块没说话,但他心里是承认的,烨磊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你要说错其实也没错,毕竟许愿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很难和他再走到一块去,那么他不肯认真的话,见好就好,也不一定非要证明自己战无不克不行。
但最终他还是搁了酒杯,笑笑,“我和她只是爱情基础薄弱了才会这样不堪一击,至少我现在不会放弃。”不是他非得只要她不可,只是,前期的爱来得太快太甜蜜,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至少,不该失去的这般窝囊。
烨磊挑眉,“反正那女人居然为这点小事就这样搞臭你,这么心狠手辣,你以后够得受。”
乔正枫摇头,“我们看来是小事没错,可人家死的却是疼爱自己的父亲,还有什么事比亲人离世更大,她会这么做,只是一时气怒攻心,这要放在战争年代,这种不畏权势的精神那可是我党我军不可多得的革命英雄,我从没亮出身份追她,说起来,我从有过来往过第一个女孩子起,还从来没有交往得这么辛苦,只要她对我好一点,我就很满足了,这样子说,你能明白吗?”
“我看你就是嫌自己过得太顺非要揽个麻烦在身上才舒服。”烨磊一脸似笑非笑的摇头,看他不在焉地灌着酒,又打趣说:“那也没必要守身如玉吧,要不真给你找个性伴吧,今儿个看着是挺委屈的……”
乔正枫捶了他一拳:“去!别把我说得像你那么俗,我就爱一个人呆着怎么着?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别来烦我!”
其实对乔正枫现在的地位来说,编造谎言是件非常浪费脑力的事情,要尽力去设计好每一个细节,尽量让每句话都听上去合乎逻辑,前后不矛盾,还要用表情和眼神去配合,太费心了。
这辈子,值得他花心思去骗的女人,恐怕也只有许愿一个。
可惜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最恨被欺骗,不论他怎么解释,她始终都无法理解——男人越是精心打造谎言,代表他越在乎,是在乎到了惧怕的程度。
虽然感情这种事情,一头热是没有用的,他希望对方可与自己一起,将生命走完,可要怪就怪她脾气倔得可以,乔正枫苦笑一下,也对,若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喜欢一个人,喜欢得这么辛苦。
若说报应,这也该算是吧,就像烨磊他们说的那样,自己从来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家世课业从来都不用担心,只要他喜欢上谁,就没有追不到的女人,这次,是彻彻底底地踢到铁板了,这个女人叫他忍不住心底叹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他喜欢的,就是这么个别扭的女人,除了他不停地退让,还能怎么办?可惜,终归不能肆无忌惮一场,她现在身上背着太多的枷锁与包袱,他能做的,只能是守在她身边,将那些麻烦的东西一个一个清除掉。
作为一个成熟理性的男人,乔正枫相信人的命运都是靠自己来掌握的,现在的一个细节决定了即将面对的一件事,一环扣着一环,总会找到最好的那环的,找对了人,就不能让缘分从自己身边错过,其实他也是个固执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最动人的一句话,也是乔正枫最期盼的一种情感态度,所以对许愿,他用心努力着,并不想轻易放手。
晃动着手里酒杯,看着冰块在里面浮浮沉沉荡出的破碎,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仰头,一饮而尽,冰块在杯面结了一层冰花,冻得乔正枫牙关都麻木了。
烨磊也一饮而尽,拍拍乔正枫的肩,“那个事包哥们身上,你的身份太敏感,查出来了你也不要动手,我和莫剑去做,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不然也太对不起咱脑门上金光闪闪的*四个字了。”
乔正枫回到渝市看到许愿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傍晚了。
她刚吃完饭,由两个女警扶着在派出所后面的小院子转了个圈,又慢腾腾地往回走,这两天她已经不用再挂点滴,所以再也躺不住了,医生也建议多下*走动走,让腰跨上的淤血也好散一些。
然后回来就看到了站在房门口,一脸苍白的乔正枫,他斜靠在石墙边上,高大的身影背着阳光,那双眼眸深而明邃,像大海一样沉。
他一直看着她,想要喊出她的名字,可是没有声,明明已经用尽了力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视线一片模糊,所有的人影都浮成了光,光圈里只有她的脸,她的眼,她的笑……一点一点,淡化成虚无的影。
带乔正枫进来的警察向那两名女警招了招手,就只留下了他们二人冷冷对视。
数日不见,竟是相逢如陌路。
她像是被打傻了,一直在瑟瑟发抖,好半天就只用呆滞的眼神目注他,连呼吸都似凝住了,有风吹进来,轻轻拂动他额前的发,眉睫浓密,脸容轮廓清晰,仍旧有一种逼人的俊朗,不管是在爱他还是恨着他的时候,她都会承认除了他以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惊人英俊的人,或许有,只是她从没见过而已。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已经有这么久没有见到过他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一点欢喜呢?看到他不羁嘲讽的笑意,她还是会忍不住想一看再看,可悲啊许愿,人家只用一张脸就把你吃定了吗?
她的唇哆嗦个不停,他能感觉到她的无助和绝望,他多想冲上前去把她拥在怀里,可是他现在,不可以有任何动作,因为那是只随时会咬人的猫,他不是怕,只是她已经受了伤,他担心自己的动情会让她受到二次伤害,所以他只是抿着唇看向她,似乎已经收敛了所有情绪,平静的看着她,一双墨黑的眼眸一动不动,那里面,有无奈,有挫败。
她忐忑地看着他把玩着手里拿的纸飞机,再看着他手腕轻轻一用力,纸飞机就摇摇晃晃地飞落到她的脚边。
许愿顿时觉得天地都是黑色的,把她罩得密密实实无法透气,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认得出来那张纸正是自己费尽心神写的申诉材料的其中一页,她承受了所有的屈辱,好不容易才托到人交到上面,这中间经历了什么这封材料会落回到他手中,她不知道,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忽然间很想嘲笑自己,她竟然会忘了官官相护这个词,当初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能告得倒他呢?
她真是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乔正枫的本事。
也许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就像看跳梁小丑似的冷眼旁观她那些日子战兢又兴奋地找律师、写状纸、买机票,去北京,当一切尘埃落定,给了她莫大的希望以为自己可以为父亲的冤死出一口气的时候,他才在临门一脚给她重重一击,希望越大,失望也就更大。
这才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乔正枫,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别人的命运捏在自己手心里随意玩弄,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许愿突然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似要将长久以来的压抑,不甘,屈辱通通发泄出来,酸楚的泪水挂在眼睫上,让她漂亮的眼睛更显得楚楚动人。
其实她知道的,清清楚楚知道的,父亲的死只是她为恨他找的一个借口,她更恨的是他欺骗,他骗了她,利用了她,背叛了他们曾经的承诺和爱情,在她简单的世界观里她受不了!当他抱着自己缠 绵拥 吻的时候,尽管她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他,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在利用她,无情的利用她,所有的一切,从他最初走进圣女巷的那个夜晚就已经设计好了,就算当时不是她救的他,那一样有另一个女孩会替代她的角色,只不过,她就正好赶上了而已,她不过只是他想要顺利拆掉圣女巷整个布局里一个最重要的导火线,当她那个时候躺在这个男人身下供他把玩的时候,还为自己能得到他的眷顾而庆幸,到头来只是在自取其辱。
尽管受不了,她还是要说:“利用我来顺利拆掉圣女巷,你成功了,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原来我只是跳进了一个圈套,一个成就你大业的圈套,乔总裁你伪装的温柔陷阱。
乔正枫向前走了两步,蹲在她面前,“你是这么想的吗?也觉得我是个坏人对不对?你也相信我和那些人一样花天酒地玩女人对不对?”
她忽然不想再骗他,诚实地说:“是别人说的,我不知道!”
“别人?是谁?圣女巷的事是有人在暗中陷害我,是不是还有人在教唆你,你的生活圈子那么单纯,又是唯一和我走得最近的人,他们都在利用你知道吗?愿愿,你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他挨着她蹲下,一下一下摸着她头上顺滑的发丝。
“没人教唆我。”她摇头,没看他,目光坚定得像一个被捕后的革命党,“你敢说材料上的写的全都是冤枉你的吗?比如让你朋友参与圣女巷的事,你敢说没有吗?还有和当地官员有什么私自往来暗箱操作,也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