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牵牛没让他失望,脱口就道:“就知道你靠不住,我让二牛帮我收拾。”她现在和二牛是关系密切的雇佣关系,田地佃了一大半给他中,就连暖房里的活也打算交给她。
“跟我回去!”府里是缺衣还是少吃?要她在这里上山下地?就算她想种地,在府里开出一块来便是,犯得着驻扎在这儿吗?
花牵牛睨他一眼,“都要和离了,回去做什么?”
“我何事答应要和离?”
“不和离我也不会回去,挂着卓夫人的头衔又不吃亏,只是觉得挡了其他闺秀的路有些不厚道罢了。”说着她绕到他身后给他捶背捏肩,好言相劝,“卓爷,你要什么女人没有?我这样的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你尝过鲜就是了,还真要跟我过一辈子不成?说不说谁也不信,你自己也不信吧?”
卓无冬绷着脸,想当初她也这般在他身后献殷勤,那会儿所求和今日截然不同,她说他心里没他,他不禁怀疑她心里是不是有他。她说她被他伤了心要求去,可她哪有伤心的燕子?多少哭两声给他听听,嬉皮笑脸的,他怎么入戏?
花牵牛转了转眼,再道:“想你这样痛失所爱的,一般都要寻遍天下,招来七八个或是眉眼,或是身段,或是声音,或是脾性跟苏姑娘相似的姑娘养在府里,轮番宠幸,以弥补心中的缺憾才是。感觉到他绷紧了身体,又道:“你要是对我念念不忘,也可以效仿此法。”
卓无冬哼了一声,“我要去哪找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女人?”
花牵牛咯咯笑起来,“谢卓爷夸赞。”
卓无冬又闷的胸口泛疼,她哪只耳朵听出他在夸她?她这样的女人绝无仅有,就算他有心想找人替代恐怕也找不到。她笑够了,又转回和离上头,“我又不瓜分你的家产,净身出户,你不亏的。”
“二牛值得你这般?连钱都不要了?”
“跟二牛有社么关系?花说回来,我跟二牛也算门当户对。”她心里明白,不论多门落魄贫穷,哪怕身有缺陷,也都想娶一个黄花大闺女。她也不觉得嫁给一个老实的穷人就能一生无忧,花应荣够老实吧?还不一样娶了小老婆。男人啊,真靠不住,短期内,她没考虑再嫁。
“你竟有这种觉悟,当真叫人刮目相看。既然如此,更要惜福才是,难道我不比二牛对你好?你怎知二牛心里没藏着个人?你拿什么保证二牛会对你从一而终?”
“我不能保证二牛会对我从一而终,也不能保证他心里没别人。但我知道你心里藏着苏姑娘,你高高在上,对我的各种恩赐随时可以收回,对一个玩物,谈何从一而终?”
“我何曾说你是玩物?”卓无冬回头望着她,除了苏姑娘,她便是揪着点不放。他对她还不够好?许这许那,难道还不足以表达心意?若当她是玩物,他何必娶她?
她娇娇一笑,“卓爷这是舍不得我了?”
他不搭腔,那些话叫他如何说得出口?她就不能自己感受?花牵牛垂下头,手上的劲道也越发的轻了,最后在他肩头抚了抚,道:“相见不如怀念,求而不得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我呢,是做不了你心口的朱砂了,那就当一粒粘在你衣襟上的饭粒吧,总能时不时恶心你一下。其实也不差,粘在衣襟上低头就能看到,朱砂藏在里头,想看一眼还要宽衣,麻烦。”
卓无冬绷着脸,这种女人,他做什么还要挽留?她要走让她走便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她到底哪句话是真心的?花牵牛见他这样,笑笑,“你回去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别有事没事往这跑,寡妇门前是非多,该避嫌的还是得避。”
避个屁嫌!他是她正牌夫君怎么到她嘴里跟野男人一般?那个野男人倒是能冠冕堂皇地登堂入室!深深吸了口气,硬邦邦道:“我要留宿!”两个时辰的路程来一趟也不容易,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她不是说晚上吃肉吗?他更要留下!总不能便宜了那个二牛!“不是说晚上吃肉么?我去收拾!”给他等着,先吃鸡再吃她!
花牵牛鄙视地看他一眼,他怎么不滚啊?罢了,反正以前也吃过他的鸡,就当还债吧。啧,真没意思,分手了就来这套!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小心眼!难怪人家都说地主的钱都是抠出来的,哪像她的二牛哥,绝对的无私奉献。
看着他黑着脸杀鸡,她想起第二回相遇的情形,那时他也是这样不情不愿的。她不禁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