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今日是若兮的大寿之日,如今她已经是头发花白了,她已经五十岁了,算是高寿了。
今日寿诞儿孙孩子们都来给她祝寿了,她脸上带着笑容却不达眼底,精神头也不是那么欢快了。
五年前萧琦因暗伤发作而去世了,皇帝先他一步驾崩了,大皇子成为新皇,萧家并没有受到影响,萧家一直紧守本分约束族人,不曾干过让皇家很讨厌的事,皇家对待萧家也是不错的。
自打萧琦去世后若兮的精神头就不算好了,一年比一年差了,也就是孙子们能让她开怀一下。
人老了总要接受现实的,茹兰也去世了,弟媳都走了,云文夫妻更是去年就走了,母亲王氏是在萧琳生了第二个儿子后离世的,含笑而逝没有什么痛苦。
女儿生了两个儿子,倒是齐皓是个深情的男人,一辈子只有萧琳一个女人,没有侧妃也没有侍妾,让一干人等羡煞了眼。
若兮生辰后自己一个坐在屋里贵妃榻上,看着萧琦留下的玉佩,轻轻的摸索着,一个人自言自语,“孩子们都大了,越发沉稳了,如今也不用我操心了。儿子媳妇待我可孝顺了,你不用担心我,你要等着我啊,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你个说话不算数的死老头,还说走我后面呢,结果还是我送你走的,下辈子你可得补偿我啊!
去年芷彤也走了,能说话的都走了,就留我一个孤老婆子在世上,可没意思了,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了。我一个人可想你们了,哎!”
闫哥媳妇拿着一封信来给若兮请安,听到了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忍不住掉下来泪来,手里的信攥成了一团,倒了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没敢告诉她。玉玲在广州去世了。
若兮每日早晨都会在花园里坐一会。望着天外的晨曦发呆,她常常回忆和萧琦在一起的日子,这辈子她不委屈。一辈子萧琦心里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多少人都羡慕自己呢。
老头不守诺言,说好了走自己后边的,剩她一个人老没意思了。如今能说话的老亲和朋友们都走了,她越发没娶了。
寿辰后若兮病倒了。养了些日子能起身了,但她自己却感觉不好了,特意抽了一天的时间叫来了亲朋好友和族长族老们。
“今日叫大家来,是我要分家。我身体不中用了,眼见着到日子了,临走之前把家里的事都弄清楚。我也好安心啊!”若兮两鬓已经斑白了。
“娘,你被说这些。不过是不爽利罢了,太医都说了是换季引起的,过些日子就能好,你别说着不吉利的话。”闫哥已经人到中年,透着儒雅俊逸的气度。
若兮笑了笑,望着女儿女婿,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外孙子一大家子人,她笑的幸福慈祥。
“傻孩子,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去,有什么好避讳的。我决定的事无人能更改,你们听着就行了。”若兮脸色一板很认真的挥挥手。
红菱拿了一张单子出来,她也老了,丈夫中年去世,她带着半大儿子来萧府投奔若兮庇佑,在若兮身边伺候,若兮也乐意身边能够多个亲近的人说说话,主仆二人已经不是主仆的关系,更近乎亲人了。
白术先若兮一步走了,去年就没来请安,往年从来没拉下过,若兮假装不知道没问过,孩子们松口气以为她忘了呢,其实她心里明镜一样,她身边出去的老人什么品行她最清楚了。
若兮将家里都分清楚了,侯府的家产不动,她的私产是三七份,三成给了杨氏的儿子,算是她做长辈的一点心意吧。银钱她从来不缺,一辈子过得奢华临老了这些东西不在她心里,只希望他们两房兄弟能和睦相处,互相提携。说到底闫哥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着二房这些年走的很近,关系也亲,她该为孩子在推一把。
剩下的留了一些给萧府的孙子们名义买了祭田,又给族学捐了些银钱,帮族里买了祭田,将一些尾事全都处理干净了,能送的都大方的送了,侄儿外孙都有礼赠送。
这些年的经营她手里的私产也达到了客观的地步,光宅院良田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更别说古董字画这些,逢到抄家她都会大手笔买下不少好东西留存,萧琦笑话她,你像个仓鼠一样,什么都往家里搬啊!
只要是他喜欢亲近的后辈,她都多少送了礼物,算是一点念想吧。
分完了家产,若兮才说道:“咱家是世袭的,我临走前有个心愿,希望闫哥把丹书铁劵交还给皇家,孩子们该有点危机意识,该自己去努力拼搏,而不是躺在祖宗们的功德簿上,那会毁了孩子们。闫哥你愿意么?”她沉沉的眸子望着儿子。
闫哥摸了把脸上的泪水,“儿子听您的,我会上折子亲自交还丹书铁劵。”
若兮环顾一周,族里并没有异议的样子,这才露出笑容来,“人都说富不过三代,只有儿孙争气才是长久之道啊,你们可不要忘了族学奶家族重中之重,更不要舍本逐末。”
“是,老祖宗说的是。”儿孙们立即起身应道。
若兮幽幽的叹口气,“都走了,剩我一个好没意思啊!”
红菱赶紧上前一步,“老太太,你又迷瞪了,咱们睡一会去吧。”
若兮醒过神来,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哦,那就睡一会吧,我也困了,灏庭来了告诉我,我有话交代他。”也不管一屋子的人都守着他,自己就迷糊上了。
众人担忧的悄悄退了出去,闫哥和琳姐吧嗒吧嗒掉眼泪,杨氏看出点东西来,“闫哥啊,你给准备一下吧,嫂子她怕是不行了。”话说完自己也伤心的不行。
这些年妯娌两个互相依靠。这份情谊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所以若兮给儿子留了三成财产,杨氏没有推辞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她也希望儿子能和闫哥互相支持依靠。
琳姐一听捂着嘴就哭了起来,伤心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闫哥擦擦眼泪还是点了点头,“自打父亲去后,母亲就没了精神头。如今怕是想父亲了。”
“大哥。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我们再去找找大夫好么?”萧琳心中悲伤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