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雷强似乎是话里有话的带着点苦衷,龙云觉得挺奇怪,他转头看到上官丽和翟启泽兄妹还在不远处的模型展销区不紧不慢的参观,看来一时三刻是不会离开。于是他叫上雷强在停机坪旁边的木质长椅上坐下来歇口气,自己去贩卖机上买了两瓶柠檬水来。
“雷强兄弟,我刚才又看了看,那架苏两七好像很熟悉,是国内早年进口、后来退役转给民间的那一批老sk?”
“是啊,龙队长。——哦,难怪你会看了眼熟:这架苏两七是刚从‘天王星’退下来的,‘天王星’,这支队伍小组赛最后一场还和你们交过手嘛。”
“啊?是的,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天王星’把那两架老sk转给了‘天河’?”
“哈哈,不是的。我和东哥已经辞了职,现在不在‘天河’打拼了。”
面对龙云的满脸惊讶,雷强先是仰脖灌了几口柠檬水,然后才拿手背抹了抹嘴,慢慢向他说清这事情的前后关系。
在航空竞技业界内,每一届ift的预选赛赛程,对各支参赛队伍来说往往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在赛程中高歌猛进的队伍当然好说,知名度节节蹿升、赞助金也会滚滚而来;但是任何人都知道比赛就是越到后面赢家越少,打输比赛的队伍,日子往往就不那么好过了。
对战绩平平、无缘后续赛事的航空竞技队伍来说,输掉至关重要的ift预选赛虽然不至于带来全队的生存危机,却也会遭受赞助商的诸多限制。打开话匣子的雷强,首先就说起“天王星”,这支战队近年来的成绩一直不好。使用的老旧su-27sk战机也阻碍了选手水平的正常发挥;在这一届ift预选赛的小组赛未能出线后,原先的投资者也失去了耐心,索性就把战队流动资产全部抽空、然后把队伍、战机连同许可证打包转手了事。
“天王星”的情况固然惨淡,龙云听了后还没有说话,雷强就又接着说起“天河”的问题。
听雷强的说法。本来他和周晓东的搭档一直是“天河”战队的主力组合,虽然在这一届预选赛里因为分到了“宸龙”、“雷霆”等强悍队伍所在的f组而没能出线,但是对财大气粗、比赛众多的“天河”来说也并不算什么。
但是这次小组赛出线失利,在最后一场小组赛后,周晓东却因为战队人才引进的事情和投资方、管理层爆发了激烈争吵,随后更是当场辞职并人间蒸发;雷强后来打电话、发邮件都找不到他人。只是在网络上知道他现在还好,至于在干什么就完全不清楚了。
“这个……雷强兄弟,那你现在也离开‘天河’,可要尽快找到新战队入职才好。”
听过雷强的一番叙述,龙云知道了面前的壮实小伙子也从“天河”辞了职,他知道对航空竞技选手来说保持状态非常重要。驾驶真正战机升空的感觉不是模拟器可以给与。听到龙云的话,雷强嘿嘿笑了笑,在这儿碰到国内的老相识可以说一说话,他还是觉得挺高兴:
“谁说不是呢。从‘天河’出来以后,我觉得现在与其找其他实力强大的战队加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当上主力,还不如找支百废待兴的战队碰碰运气;所以前些日子我找到收购了‘天王星’的投资方谈了谈。然后就加入进来。龙队长,现在我算是‘天王星’的一员咯!——这不,加入战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来naarc赛场,看能不能把战队手上的老旧战机卖个好价钱;前天另一架老sk已经被一家收藏协会买了去,现在就剩下你看到的这一架。”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
抬手喝上两口饮料,龙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怪不得之前就觉得雷强侍弄的这架战机挺面熟,没想到竟然是之前“天王星”的比赛用机。
回忆小组赛最后一场的激烈角逐,龙云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停机坪上的那架灰色涂装su-27sk已经出厂了快三十个年头,机体结构强度下降的厉害,已经不可能于激烈的比赛甚至实战,所以能够领取到中国海关的废旧装备出口许可证。
作为航空竞技的行内人,龙云自然清楚换了投资方的“天王星”起步艰难。也知道现在雷强的想法是赶紧把手头的旧战机找到买主,卖个好价钱再说。虽说经历了数十年的断续使用,已经不适合剧烈机动的老sk不能再用于竞赛,在北美su-27系列战机却是挺抢手的热门收藏型号,早点把战机换成现钱,也可以对投资方有个交代。
不过话虽如此,航空竞技选手的情感也和飞行员一样,出售战机可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拍一拍雷强的臂膀,两人站起身向停机坪走去。
边走边谈之间,龙云不知怎么的想起自己之前的安排,“宸龙”不是还需要一名备份机师?但是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没有开口询问;这也许是因为眼前的年轻人已经有了新东家,但是他自己心里清楚,迟疑着没有开口的真正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心里的那一丝犹豫和对前路的迷茫。
正在边想边走,有点出神的时候,他远远听到语调夸张的一声叫喊:
“what?——three-million-dollors,are-you-kidding-me?”(什么?三百万美元,你在耍我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