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小伙子!——龙云!”
“呃……啊?”
被上校的呼喊拉回现实,龙云两眼茫然的看向陆春江,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逆光站立的陆上校神色看不清楚,让他觉得这种气氛分明是有一点压抑。
——是啊,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样,小伙子?结果么,也许是不太让人满意,但是过程呢——驾驶强袭机和部队的现役飞飞对抗,这一番经历本身也是挺值得回味的。
我看呢,你就别太在意这一时的胜负了,呵呵!你说是不是啊。”
说话间,一如既往的呵呵笑了几声,陆春江觉得他已经猜中了年轻人的情绪,话语间也就带上了几分安慰的语气。然而闻听此言,龙云只是挺迟疑的向上校点一点头,他这时候还忍不住的在回想,刚才的失利算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哪怕他的确是驾驭战斗机的天才,使用“炎龙”输给部队的一线飞行员。这事情本身也很正常、压根就谈不上什么沮丧。但是龙云现在的思考焦点并不在此,真正让他完全纠结的,是自己刚才的操控为什么会大失水准——那位叫杜峰的飞行员,就算他的射击很精准、也很猛烈。但是隔着几千米的距离。电磁炮的高速弹飞越这一距离也要两三秒钟;这种程度的航炮攻击,不说驾驶“炎龙”。哪怕他飞的是一架老sk,难道就一点都躲不开吗……
回忆当时的一连串操控行动,那种难以察觉、却又无时不在的不适感,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细细想来。龙云一开始还觉得,也许这就是一种初次接触强袭机、对飞行操控不甚熟悉的陌生感;但是随着思维的不断细化、深入,他终于很是迟疑的想起了刚才厮杀苍穹时,在紧张激烈对抗中所体会到的那种违和感觉。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简直就好像是已经飞惯了“炎龙”,这一次却被禁用推力矢量、禁用超机动的束手束脚;是一种有劲却使不出来、有话却开不了口的残酷束缚……
说的更直白一点,简直就像是驾驭强袭机的老手。在抱怨手头的性能限制版“炎龙”是多么的不趁手、多么妨碍了作战一般。
但、但是——
...
这算是什么想法,这种想法,简直就是荒谬之极不是吗!
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正在想什么,龙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甩一甩头、封杀了这种不靠谱的离奇揣测;所谓“老手在抱怨座机”。这种事简直就是在扯淡——他一个驾驶战斗机的家伙,哪怕技术再顶尖,上了强袭机也是两眼一抹黑的新人一个,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不着边际的狂妄念头呢。
抬手擦一擦额头的冷汗,对自己刚才的表现还是不甚满意,龙云先是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把那些什么“抱怨座机”的臭屁想法都抛到一边,然后才有些拘谨的站起身,迈出模拟器踏上训练室的地面。
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抬眼看到杜峰少校已经离开另一台模拟器、手拿一瓶功能饮料坐在折叠以上,龙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接过陆春江递过来的瓶子,他拧开盖咕嘟咕嘟的连灌了几口,心里却冒出来一个新的想法,虽然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可行、但问一问上校的话应该也无妨:
“那个……陆上校,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能不能请杜少校再和我比试一场。”
“……?”
刚才还在出言安慰龙云、却没想到这年轻人会如此回应,两手插兜的陆春江眉毛微微一扬、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他的确是没想到龙云会要求再战一场。
说到这“再比一场”的请求,军队系统自然不是什么模拟器训练营,这家伙的要求未免有一点唐突;不过话说回来,刚才的一场强袭机对抗里,他已经了解到这年轻人的技术水平,也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断,只是还很难说就很全面细致。
那么现在呢,索性就放手让他和杜峰再较量一场、让他输也输一个心服口服,这样是不是也更容易向老杨报告情况?
想到这里,感觉眼前的年轻人挺有天分、却也没什么特别出色的表现,尤其是刚才被杜峰追打的那样狼狈,上校再度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总体看法;斟酌片刻之后,他觉得这个小伙子的技术还是挺全面、也挺有潜力,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水平有多高,说真的,要直接进入师属强袭机航空团还差得远。
在原地颌首沉吟了一阵子,陆春江清咳两声、语气沉稳的回了话:
“再比试一场,恩……我看倒也没什么不可以。——杜峰同志,就按照刚才的设定,请你再和他模拟对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