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何?
何老娘头一遭见到蜀王府管事,俄了个神哪,这会儿还觉着飘忽飘忽的。何子衿见何老娘没啥主意,便接过话道,“不瞒罗管事,这花儿不大容易养,每年只得八盆,还有两盆要送去斗菊会。”
罗管事很好说话,“那剩下六盆我们王府订下。”
何家只有说“好”的份儿了,罗管事将银票放桌上,“这是订金,待八月我过来搬花。”
何子衿假假客套,“小王爷看上我家的花儿,是我家的荣幸,怎好收银子。”真好,还以为王爷要仗势白要呢,没想到还给钱~
罗管事笑,“姑娘不必客气,只要把花照顾好,别误了我们小王爷的事就好。”
何子衿当下保证一定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那花儿。
罗管事说完事儿就告辞了,沈氏早使眼色叫翠儿拿了个荷包出来,给罗管事喝茶。罗管事道谢走人。
待这行人走后,何老娘拿起银票,当下一哆嗦,“我了个乖乖哟~”果然是王府诶!
三姑娘笑,“刚我还以为是骗子呢,给这么多银钱,看来定是真的。”
何子衿疑惑,“难道咱家真这么有名?”连王府都来慕名而来买她的花儿?
沈氏笑,“定是真的。”这可是真金白银,难不成有假?
何老娘仔细瞧了回银票,就让余嬷嬷收起来了,不忘跟何子衿说一声,“给你置地。”又叫人吩咐周婆子明天买鱼回来,给何子衿做鱼圆吃。得了银子,何老娘十分欢喜,笑道,“爱买破烂也没啥,人哪,有一样长处就成。”
何子衿十分无语。
第二日,何子衿去了朝云观。她家里社会地位摆这儿,连带她,一家子都是土鳖见识。倒是朝云道长,神神道道的爱讲究,而且,以前还有那样的大美人去找过朝云道长,肯定比何家见多识广。
何子衿特意把买花儿的事与朝云道长说了,把昨日那管事拿出的自证身份的蜀王府腰牌给朝云道长看,又道,“好和气哟,我还以为王府管事,不说耀武扬威吧,也得腆胸凸肚,骄傲写脸上那种,结果这位罗管事和气的了不得。还给了我一大笔订金,原本我都做好白送的准备了。”
朝云道长笑,“看来你今年财运不错啊。”
何子衿道,“师傅,你说,小王爷才不过七八岁,就能拿这么多银子买花儿么?”哪怕是王府,这也是极大数目了吧?当然,这一点何子衿也不敢肯定,她也不知道王府富贵成啥样。
“也许并不完全是小王爷的意思,这位小王爷是代父就藩,听你说他这年纪,该是一意念书的时候。王府里有属官,似这些事,多是属官安排。”朝云道长道,“你不过是觉着王府出的价有些高,是么?”
何子衿点头,“其实就是王府一分钱不出,我也不敢说啥。”
朝云道长笑,“这你就不懂了。我知道一件事,有些年头了,以前有一位二品大员,外放回帝都眼瞅着要受重用,就是在帝都置产时,原本万两的宅院,他五千两买了。当时那家人说是急用钱,但这位大人就栽在这件事了。你以为官场就是以官压民?蜀王府去岁刚落户,看中你这花儿,只有多给没有少给的。一则蜀王府不差银钱,二则谨慎些不是坏事。”
何子衿两世为人也颇为赞叹,道,“买宅子那个难道不是有人特意变相行贿呢。”
“更多时候是圈套。”朝云道长笑。
何子衿道,“可是,蜀王府这个,他就是白要,我也不敢怎么着啊。他家可是地头龙,而且,这也没什么圈套。”
朝云道长摇一摇手中羽扇,“这还不明白,蜀王府不愿意占这个小便宜,更不愿意冒授人以柄的风险。”
“不明白。”何子衿老实的请教。
朝云道长一笑,“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只管安心收着,这事儿没什么蹊跷。”
“那我就安心了。”
朝云道长笑一笑,倒没说何子衿多心,相反,见着大笔银子没乐昏头,还有几分疑惑,知道过来问他,依何子衿的出身来说,很有些敏锐。朝云道长笑,“只管安心。”
何子衿便真的安心了。
她会来问朝云道长,是因为朝云道长身上就是有这种特质,朝云道长说的话,本身就能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