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徵觉得南宫雅似乎与以往相比有点不太一样。
也不知南宫雅方才忙了什么,此时发髻有些散乱,面孔微微发红,双眼晶亮亮的闪着耀目的光彩。她跪坐在地上毛毡之上,有些呆愣愣地看着流徵,实在是有些傻气。
此时流徵身上寒毒未清干净,身子发冷,指尖冰凉。
她眼一抬,正好看见脸红红的南宫雅。
应该……
会很暖和。
这么一想,她便伸出手去贴在南宫雅发红的面颊上。而一贴上之后,流徵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的确如她所料,甚至比她所料还要暖还要软,十分舒服。
干脆将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
这么一来,她们之间的姿势便有些怪异了。一个跪坐在地上呆呆地伸着脑袋,另一个则双手捧抱着那一个的脸。
南宫雅颇有些不自在。
然而罪魁祸首的流徵却半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地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一些,弯了弯嘴角,表示她很满意:“很暖。”
暖?暖她个头!
南宫雅反应过来,又气又羞,啪啪的两声将那两只黏在她脸上的爪子给拍打掉了:“你……你当是在烤火吗!我……我又不是火炉子!”
一向冷漠又傲娇的流徵竟然愣了一下,有些讪讪,咳嗽了一声才道:“冷。”
此时正值初夏,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冷的。
流徵因何而冷,南宫雅心里当然很是清楚,她心中隐隐有些愧疚,可面上却还有点咽不下去那口气,粗声粗气地丢了一句:“冷就去被子里躺着!”
从来都是流徵对南宫雅凶巴巴的,可这回南宫雅羞愤之下竟然丢出这种命令的口气来。而流徵却也只是点点头,当真十分听话地躺了下去。
南宫雅心下稍软,扯了薄被过来替她盖好。
天色已晚。
前一夜因为恶斗老怪物她们谁也没睡成,这一天又忙了大半天,南宫雅这么一松懈下来,便觉得浑身疲软,累得眼皮都撑不开了。
她起身拾掇了一下自己,解了发髻,就着流徵擦洗的水胡乱擦了一把脸,外衣一扯,昏头昏脑地躺在了流徵身侧。
这一躺下,她差点就舒服得呻/吟出声。
头重脚轻,腰酸腿软,累惨了。
南宫雅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神思游离,很快就要沉入睡梦,然而却感觉身边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挨了过来,冻得她一个冷战,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什……什么东西!
南宫雅侧了侧头,这才发现原本缩在墙角被子里的流徵竟然凑到了她的面前,近在咫尺,两人之间鼻息可闻。不知是否睡得有些迷糊了,只见她双眼紧闭,身体有些瑟缩,紧接着动了动唇,仿佛极其认真地强调着什么似的。
“冷……”
分明还是那张冷淡漠然的脸,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在其中。
南宫雅也反应了过来,原来刚才那个冰凉凉的是流徵的手。此时流徵那冰冷的手正摸到了她暖暖肉肉的肚子上。
当然,这摸索毫无什么别的意思。
因为……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一只巨大的手炉!
南宫雅彻底无奈了。
手炉就手炉吧,她已经困得不能自拔了。南宫雅认命地侧过了身体,伸出手抱住了躺在她身侧的流徵。这一抱却又让她差点惊呼出声,此时的流徵犹如一大块寒冰一般,冻得南宫雅忍不住有些哆嗦。
原来她是真的很冷,若换成自己中了寒毒,只怕早就哭喊撒泼就地打滚了。
南宫雅心内愈加愧疚,又咬着牙将“大冰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再伸手将被子四处都仔细掖好,确认没有漏风的地方之后,才安心地躺好。
呜……真的好冷。
流徵……真的好可怜。
然而这念头并没有在南宫雅的脑海里停留太久,因为她……
——头一歪就睡着了。
太困了。
然而这一觉竟然睡得无比酣甜,一夜无梦。等南宫雅慢慢有了点神识之后,她感觉浑身都舒适至极,四肢百骸都是暖洋洋的。南宫雅舒服地哼唧了两声,下意识扭动身体用力舒展了一番,好久好久都没有睡得如此满足了!
但是……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南宫雅的大脑渐渐开始运转,前一夜所发生的细节一点一滴地从脑海里涌现出来。
她昨天好像不是一个人睡的,旁边还……
还有一个大冰块!
啊,不对,不是冰块,是流徵!